”利特好奇地问。
“没错，这是个公开的秘密。国王的房间有多个等候室，根据他对访客重视程度的不同而定。为不受欢迎的客人准备的那个房间里就充满了这种俗气的东西，目的是提醒访客王权的力量。”
“里面还挂满了描绘历代国王和王后斩杀叛乱贵族或魔法师的画作，取决于国王想向谁施压。”
“就像这些神奇的画作一样？”利特指向许多魔法绘画，它们都是微缩电影，展示的是法师协会历史上如何清理整家族的顽劣贵族。
“事件画面会直接展示流血冲突和豪宅被焚烧的情景，然后从头开始讲述整个故事。”
“正是如此。”伯爵大人吞了口口水。
预料到可能要等待数小时，利特尽量让自己舒服些，试图再次入睡。
果然没让他失望，当伯爵叫醒他的时候，他从伯爵脸上看出积攒了不少压力。
伯爵耐心等待足够长的时间以传达出信息。
“别说话。如果我们还想挽救局面，就得讲究策略和外交手腕。一切交给我来处理。”莱克伯爵近乎耳语地说。
院长办公室比接待室低调得多，更接近地球上一所普通校长办公室的样子。
院长女士年纪与南娜相当，但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眷顾。
她的脸上布满皱纹，但双眼充满活力和生机。不同于南娜，她看起来还能活得很长久，腰板挺得笔直如弦。
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只有少许黄色残存。她穿着代表学院的淡蓝色长袍，上面装饰着亮丽的黄色图案，极有可能是黄金打造。
织物的纹理使得院长每一次动作仿佛天空中的风在流动，而那些金色绣纹则像突然闪现的闪电那样隐现。
她始终笑容可掬，话语温和，但利特本能地感到其中并无暖意。
“亲爱的伯爵，我们好久不见了！”她伸出手向他致意。
“您太客气了，没能给您带来更多的优秀青年才俊，是我的过错。”伯爵的表情堪称扑克脸，所有的压力和焦虑痕迹消失殆尽，言谈举止平静又亲切，犹如遇见久违的姐妹一般。
“请坐吧。抱歉让您久等了，不过您也知道现在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道歉听起来假得像三块钱的假钞。
“不必道歉，我完全理解。那么，请允许我开门见山，我不想再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伯爵拿出一本文件夹，里面记录了利特完成的所有壮举以及官方认可的功绩。
院长将文件夹推了回去。
“不需要。我们对每位申请者都会进行全面背景调查。我必须说，您带过来的年轻人真的很有趣。”
这次轮到利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冷汗顺着脊梁流下。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取出自己的一个文件夹，厚度远超之前的那个。
“我看到这位年轻人利特通过救治贫苦百姓，并且解决了威胁贵郡的众多祸患，已经积累了大量的功勋。您知道吗？地下犯罪分子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灾星’。”
“搞不懂我这个野兽般的称号是怎么传到他们耳朵里的。罪犯和魔法生物怎么会对我有同样的看法？”利特心想。
“看来他喜欢把悬赏目标彻底消灭，这点很好。对地球上的渣滓仁慈只会早晚遭其反噬。他还多次与贵族子弟进行魔法对决。”
“那是不是不好？”利特紧握拳头，满怀期待。
“那也很好。真正的法师应当无所畏惧地保护自己或维护名誉，在我们的行业里，才华和力量比礼节更重要。”
“何况，没有实力的人就不该飞得离太阳太近，然后抱怨被烧伤。”
利特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正在崩塌。
“所以一直以来我这不是在自毁前程，而是自我推广？我去，这也行？！”
“……然而，遗憾的是他并不符合奖学金的条件。真的很抱歉。”
“去他喵的，原谅你了，骗子小妞！老子做到了，这才是重点！”
伯爵脸色苍白如纸。
“我能知道原因吗？论天资、技艺、心性，我敢说他是迄今为止我带来的最出色的一个。”他的声音有些破碎，利特也为这位可怜的老男人感到难过。
“当然可以，您有权了解。问题的关键不在您的弟子身上，而在他的导师身上。”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伯爵的脸色恢复了血色。
“南娜是一名堕落法师，类似于学院甚至整个法师协会所抛弃的儿子。正如贵族不能帮助被逐出家门的族人一样，我们也一样，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她给学院带来了耻辱，直到今天还在插手我们的事务。更不用说，尽管是间接的，利特也曾牵涉进两个贵族家庭的清洗行动。”
“作为一名法师，我必须强调，我认为将法师协会卷入每一场小小的纷争是多么卑鄙的行为。这是滥用权力，我想通过拒绝她的弟子来向所有离经叛道的法师发出信号。”
“您可以尝试带他去其他学院，但我认为他们的答复也会是一样的。”
“什么？！”伯爵此刻满脸通红，眼睛几乎瞪出来，满是愤怒。
“南娜女士多年来一直保护并帮助卢斯蒂亚郡，而其他人却袖手旁观！这个年轻人救了我的命，救了我家人的命！”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保，而现在您告诉我，您为了报复或是政治目的，愿意毁掉他的生活？！”
“在我的办公室里，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院长从扶手椅上跳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力量的光芒。
“我就敢！我加倍敢，还说这是扯淡！”利特没想到伯爵竟然如此勇敢抗争。
“您牺牲了一个法师，还是一个强大的法师，来满足您个人的政治利益！利特，我们走。这里空气太污浊了。”
出门之前，伯爵转过身，大声喊道：
“事情还没完！我要让大家都知道雷电狮鹫学院是如何堕落的。你们再也别想从我的郡县或者任何一位随从那里得到一分钱！顺便说一句，你桌上的棋盘是他发明的！”
门砰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靠，这就算是所谓的策略和外交？你不过是大机器里的一个小齿轮。你的威胁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虽然利特因为伯爵这一阵怒火可能对自己家乡及朋友产生的后果而担忧不已，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莱克伯爵为自己奋力争取的这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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