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奶奶年纪大了,沈策每年都会带她去体检,大病没有,但是血压一直高。
自从沈父沈母去世后,沈奶奶对自己的身体很注意,她按时吃药,就怕自己有一天病倒了会成为沈策的负担。
上午的时候她买完菜从外面回来,突然头晕摔倒在客厅。
沈策每天早中晚都要给沈奶奶打三遍电话,早上考试前沈奶奶还叮嘱他考试别紧张,周日回家给他做好吃的,中午沈策再打电话就没人接了。
沈策以为奶奶在午休,怕打扰她休息打完一遍电话后就没再打第二遍。
一直到下午的考试结束,沈策再拨回去依旧没人接,才发现可能是出事了。
白式雪和宋嘉承急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一眼便看到沈策佝偻着身子颓然地靠着墙坐在手术室外的地上。
高大的个子在角落里堆成一团,就像一只被弄丢的小狗。
白式雪轻轻唤了一声,“沈策。”
沈策蓦地抬起头,眼圈红红地望着白式雪和宋嘉承,眼底有一瞬的惊讶和动容。
宋嘉承看了一眼手术室外亮着的红灯,“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
沈策吸了吸鼻子,伸手在羽绒服的侧兜里摸出手机,“没电了。”
白式雪轻轻走到紧闭的手术室门口,“进去多久了?”
“四个小时了。”沈策耷拉着脑袋,嗓子干涩地艰难出声:“我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她倒在客厅,眼睛紧紧地闭着,我真的很怕……”
沈策双手插进头发里低着头,肩膀不住地颤抖着,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但他依旧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崩溃情绪。
“我只有奶奶了,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奶奶了,我不能没有她……”
白式雪和宋嘉承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宋嘉承走到沈策的身边缓缓坐下,轻轻地拍了两下他的背。
“沈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别胡思乱想。”
沈策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中午为什么只打了一通电话,如果我多打几遍就能早点发现奶奶晕倒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躺了一下午,错过了最佳治疗救助时间......”
“沈策,这不怪你。”白式雪知道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只能默默祈祷沈奶奶千万别有事。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仪器传来的有规律的滴滴声让人胸口堵得慌。
白式雪在医院躺了三年,她成了灵体失去了记忆四处飘荡。
此时她才体会到,在她昏迷的那三年,爸爸妈妈哥哥的思绪每天都在绝望和希望的两端来回拉扯。
医院就像一座巨大的灵魂熔炉,熔炼着人性的善良与坚韧。
走廊的另一头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还点燃了一支香烟。
护士路过厉声驱逐:“医院禁烟不知道吗?有没有素质,要吸烟去室外!”
中年男人没好气地瞪了护士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把烟掐断。
白式雪没想听,但三个中年人的讨论声太大,不用特意侧细听也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应该是兄妹关系,正为是否给家里老母做下一轮的手术而争执着。
最大的大哥满脸忧愁,“咱妈都七十来岁了,这个年纪动手术多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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