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继续睁眼说瞎话。
“……是他。”他说。还好他背对着大天狗,室友看不见他一言难尽的纠结表情。茨木放慢了洗碗的节奏,把干净的盘子轻轻堆叠起来,从窗户的反光能看见大天狗靠着瓷砖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喜欢你?”年轻的租客突然问。
“不,不喜欢。”茨木想了想怎么回答才能把酒吞从这件事情里撇远些,“他还嫌我烦。”
不过酒吞经常嫌他烦这是事实,撒谎都不需要,他烦了酒吞那么多年,都把酒吞烦习惯了,平常酒吞一般不管他,今天居然还特意为他送一趟钥匙,这种程度已经能把茨木吓一跳。
“为什么嫌你烦?你经常去找他?”大天狗居然一直问下去了。
“嗯,经常找他……”
“你现在的公司也是跟着他进的?”
“嗯……”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大天狗咄咄逼人。
“知……知道吧。”
茨木说完这几个字,沉默良久。
大天狗张了张嘴。
厨房的灯不是很亮,大天狗从窗户的反光,能看见茨木表情怅然。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问太多了。”
大天狗突然道完歉,然后就匆匆转身,从厨房回了房间。
茨木:“……?”
茨木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他一脸怅然若失,只是因为实在太难回答,正在苦恼地思考自己接下去该怎么编而已。他就看着大天狗连客厅里看了一半的书都没拿,低着头,径直关了门回房去了。
茨木:“……???”
是不是刚才我太严肃,把他吓到了?茨木心想。怎么他看起来突然就不开心了?
*
“我坦白算了。”茨木靠在桌边,“我这不是把酒吞也扯进来了。”
“你操什么心啊,他们两个八竿子搭不着的人,一个在上班,一个在上学,要不是你的关系,他们这辈子都不认识。你拿酒吞编编故事,他又不可能真的发觉你是假的。”青行灯宽慰他,“况且,你编得很像啊?毫无破绽!”
“你确定?”茨木将信将疑。
“确定啊,他问你的那些,你回答的不都是事实吗,你确实是跟着酒吞进公司的吧?”
“倒也没错。”茨木点头,“可是人与人之间相处需要真诚……”
“对啊,人与人之间相处需要真诚,你都骗过他一次了,你要是再说你还骗了他一次,那他会怎么想?”
“我……”茨木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唉。”
“安心。”青行灯喝了一口奶茶。
“还有。”茨木猛地想起,“他为什么突然问我酒吞的事情啊?”大天狗又不是八卦的人。
“我不确定,但你觉得呢?”青行灯眨眨眼。
“我觉得什么?”茨木不解其意。
“算了。”青行灯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啊!”
“晚安。”
“晚安。”
他们互相道了晚安,然后准备睡觉去了。今天茨木陪大天狗等到十点半,没有人闹鬼,也没有人哭,说来也奇怪,那个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哭声已经三四天没有响起,好像突然消停了一样。这个晚上大天狗在客厅打毕设的初稿,茨木在边上戴着耳机看游戏直播,时不时偷偷瞥向室友一眼。大天狗人长得好看,画画的时候更好看,金发微微垂落,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流畅优美的手臂线条,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上沙沙涂改。茨木的视线凝聚在他的笔尖,看着它在纸上勾勒描摹,一圈一圈,一条一条。
看着看着竟然入了神,连耳机里的游戏直播结束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盯了太久。他们在客厅坐了一晚,直到十点半大天狗今天的部分画完,茨木的直播也不想看了,于是两人都起身。
“你画得真好。”大天狗整东西的时候,茨木由衷夸赞。
“你看着的时候,我比较紧张。”各种种类的笔散落一桌,大天狗把它们一一收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茨木惊了。
“你看人的眼神太明显。”大天狗走到房门口,“难怪暗恋藏不住。”
茨木拿着耳机站在沙发边:“……?”
什么意思?他想了半天才明白,然后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茨木突然觉得有些悲愤,大天狗这是在笑话他还是怎么的?怎么听起来有那么一点酸?
假基佬没人权啊,茨木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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