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人渣!”
江雪明立刻反驳:“弗拉薇娅让多少人失去了他们的亲人?让多少人失去了爱人和朋友呢?”
“那又怎么样!”杜兰歇斯底里,终于开始癫狂:“我只在乎她!我什么都不要!”
江雪明立刻说:“杜兰女士,你想清楚,你的魂威不具备作战能力。挣扎是徒劳的。”
“我明明那么努力那么那么努力。”杜兰抿着嘴满脸的委屈:“我走了好久好久,在这条路上反反复复绕着圈,在你们这些大人物之间费尽心机的周旋,好不容易摆脱了恐怖的轮回,只想带着她活下去”
“想开点,杜兰女士。”江雪明立刻说:“她心里没你,用我伙伴的话来说,她不是多情,也不是花心,只是心碎成了很多片,留给你一片已经是天恩浩荡。”
“你怎么知道!”杜兰在怒吼:“如果她活不下去,这最后的十几分钟里,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唤醒六十三!”
江雪明提起枪:“真的吗?虽然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做,但是我得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杜兰的眼中落下两行清泪:“你敢杀我?”
江雪明扳开击锤,解除保险:“你应该很了解我。”
“是啊.魔王陛下。”杜兰冷笑着:“把你手上的人命匀一匀,每天都得杀三个才能安心入睡。”
“嗯。”雪明的眼神认真执着,黑漆漆的瞳孔里看不见任何怜悯,“你说得对。”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飞机开始下降,城寨又一次映入眼帘。
熟悉的风景渐渐变得无比清晰。
雪明看见了红磡地铁站旁侧的出租屋群落,还有高楼大厦。
“你这个刽子手!”杜兰的表情扭曲,狰狞可怖,却不敢妄动一步,只能用最恶毒的言语痛骂:“操你妈的!操!操你妈!王八蛋!小杂种!”
江雪明:“尽管骂吧。”
杜兰脸上的眼泪越来越多。
“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求求你.”
江雪明:“接着骂,别停,你的眼泪越多,我就越慌张。”
杜兰:“操!你这家伙真他妈变态啊!”
江雪明:“不不不我没有那么特别的爱好,杜兰女士,只是社会经验告诉我,手和嘴只能动一个,要是你不骂了,恐怕会做傻事。”
飞机触地的一瞬间发生了弹跳——
——千钧一发之际,杜兰几乎想夺走江雪明手上的致命武器!
可是她孱弱无力的肉身一次次警告着她,忠心耿耿的小白蛇提醒着她,这么做的下场只有一个,死法却有很多种,结局不会有任何变化。
当轮胎再次触地,就像是她悬在半空的心,突然触碰到了地面。
人生中的至爱终要走到生命的终点,她只是浑身无力,仿佛心脏从半空轰然掉回了胸腔,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一切都回到了虚无。
飞机开始滑行,眼前的魔王没有丝毫变化,是一尊铁铸的雕像。
就像六十三刚刚来到小兄弟会的零号站台,看向癫狂蝶的圣像时那样,他们凝视某个东西时,神态一模一样,
杜兰只是叫骂着,在旅途的终点线之前,奋力的怒吼,骂出最难听最恶毒的话。
而后来又像是魔怔了——
“——我想和她领养一个孩子.”
“大人物你也会有一个家庭,我在六十三的回忆里见过.”
“家庭能改变一个人,对吗?哪怕是你,哪怕是六十三,你们成家之后,也会变得温柔起来.对不对?”
“这个孩子有两个妈妈有两个,你不能夺走孩子的母亲,你不能这么做。”
杜兰睁大了眼睛,咽下嘴角的眼泪。
“弗拉薇娅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会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她的血溶性毒素,她的[阴阳魔界]很厉害的,她或许能去科研站,能帮科研人员制药呢?是不是?总会有用的吧?不可能傲狠明德真的要杀她吧?她杀了多少人,你让傲狠明德去使唤她,去让她救多少人,都把债务偿清了!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不对吧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帮了你,我的[摩登塞壬]帮了你,没有它,你根本就赢不了啊!江雪明”
“不是弗拉薇娅的错,不是她的错,明明就是那些人不好,他们不长眼.他们自己要找死的她有什么错呢?她没错啊!她没有”
江雪明:“到站了。杜兰。”
像是所有力气都被这五个字抽空。
杜兰一屁股坐在地上,跟着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飞机——
——只知道江雪明找了一辆大货车,将所有昏睡不醒的人都运走。
比利小子和福亚尼尼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在芬芳幻梦的影响下陷入梦境,等待着巴拉松裁判所的审判。
伍德·普拉克还是没醒,似乎这种超能力,这种[安心感]用来对付执念越强的人,效果就越好。
货车开上红磡海底隧道,最终停在海底隧道向环形高速路的分叉口。
雪明不可能开着这种车冲进高速路,只有九界车站的伏尔加轿车能在大滚筒里安全的行驶。
他一直在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的样子。
杜兰紧紧抱着爱人,在炎热的夏季——海底隧道阴冷又潮湿的临时维护通道旁,感受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早间五点四十分,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
隧道中迎来了第一辆向南区开的轿车。
它突然变向加速,撞向正在打电话求助的江雪明,带着猛烈的弹雨。
弗拉薇娅甚至没回过神来,只见子弹和车头一起撞上隧道维护通路的墙壁,几乎将雪明碾碎,连魂威的光芒都见不到了!
从扭曲变形的车门中走下来三个人,都是小兄弟会的接头人。
他们提起枪,对着货车扫射,紧接着把货车里的人都杀死,血浆跟着流了一地。
领头的小伙子朝杜兰喊:“大姐!东西呢?”
“什么东西?”杜兰这才从混沌迷惘的状态中醒觉。
小伙子把江雪明的尸首从墙里抠出来,搜到致幻剂的包裹。
“没什么,找到了。”
紧接着弗拉薇娅就听见响亮的口哨,从梦中醒来。
小兄弟会的打手亮出会徽:“走了大姐,快走。”
杜兰傻在原地,任由弗拉薇娅从怀中溜走,就看见这个脾气暴躁的傻妞冲去江雪明的尸体旁叫阵,又要跑去比利小子这个叛徒的尸体身上,要脱掉裙子现场尿一泡。
“弗拉薇娅!”
杜兰只是喊着,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弗拉薇娅翻了个白眼,蹲在货车里叫唤:“别拦着我!你要脸我不要脸!不做点什么!我根本就消不了气!”
“走吧!二姐!”小伙子心急火燎的,看着手表:“走啊!走!”
杜兰抓住了同僚,一个劲的问:“我在做梦对不对!我在做梦对吗?”
小兄弟会的三个年轻小哥相视一笑,突然觉得这话题没法接。
紧接着为首的小队长挨了杜兰狠狠的一耳光,当时就被抽得神志不清,嘴里全是血。
“大姐.你干嘛打我?我来救你啊!”
克劳迪亚·阿尔斯·杜兰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别想骗我!芬芳幻梦!”
这种恐惧感来源于[芬芳幻梦],来源于江雪明的魂威。
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醒过。
自始至终,她对[芬芳幻梦]的所有猜测,所有臆想,都是错的。
哪怕强烈的自毁欲,跳楼或者砍头,朝自己开枪,所有的行为都无法将她唤醒,只要受到江雪明的魂威攻击,根本就无法醒过来!
可是这种安心感.
这种——
“——杜兰!别傻愣着!你肚子里还有尿吗?跟我一起啊!”弗拉薇娅嚷嚷着:“这些家伙害咱们受尽了苦!我还得像个服务员那样保持微笑哦!这辈子我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杜兰略加思索,先是跑上货车,与好姐妹一起痛痛快快的尿了一泡,把所有的恐惧与愤怒都尿在六十三血肉模糊的脸上了。
紧接着杜兰瞪大了眼睛,拿走小兄弟会同僚手里的枪,仔细看着G33的枪机和弹匣,拉栓上膛。
“砰——”
朝着自己脑袋来了一枪。
“很奇妙。”大卫·维克托的手搭在杜兰女士的额头:“她好像一直都想从梦中醒来,但是做不到。”
四方露台中人来人往,为了BOSS的新生祭典,大多是武装雇员在提前做安防准备,清理出安全的撤离通道。
江雪明忧心忡忡的看着其他熟睡的人们。
“我能主动呼唤魂威吗?”
维克托:“最好不要,让FE204863醒过来,情况只会更糟糕。”
江雪明看向杜兰:“她怎么样了?”
“她朝自己的右眼来了一枪,八十八天之后。”维克托照着[地狱高速公路]所写的愿景,一字一句如实告知:“在稀人宫邸的香水店里醒来,弗拉薇娅陪在她身边,哭得很厉害——恳求她不要再做傻事,毕竟骨肉易愈,心伤难医。”
江雪明:“怎么会这样?”
“你的魂威非常厉害,非常可怕。”维克托老师的表情变得严肃紧张:“克劳迪亚·阿尔斯·杜兰根本就抵挡不了爱人的眼泪,哪怕是梦——她也无法拒绝,甚至接受了活在梦里的可怕想法.”
江雪明惊叹:“我的天哪.”
“她希望你不要解除芬芳幻梦的力量。”维克托抓紧了杜兰的手,越来越紧张:“那家小店的调香师是这对姐妹的引荐人,她们在地下世界出生长大,来到稀人宫邸找活干,熏香是仪式占卜中重要的道具,最终在命运的安排下,投入了小兄弟会的怀抱——自此她们相爱相知。”
“江雪明,这种故地重游的幻象,这种温暖柔情,她根本就无法拒绝无法对抗。”
“她向上天祈求,几乎将你当做神。”
维克托的眼神扫向周遭的人们。
比利和福亚尼尼,六十三与伍德·普拉克,还有本杰明·布莱克。
“与这些人一样,她不愿醒过来。”
罗伯特·唐宁坐在雪明身边——
——成了唯一的欢乐喜剧人。
“大当家!求求你了。”
江雪明:“不可以。”
唐宁:“求求你了.”
江雪明:“不行就是不行.”
唐宁:“我想见玛莎,就一次!就这一次,我不吸毒的,我绝对不会复吸.”
江雪明憋着一口气——
——终于一巴掌打在唐宁脸上,看着这小伙子心满意足的前往温柔乡,说起伍德老师的口头禅。
“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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