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的食醋,其采用古法陈放经年的老陈醋,最受老饕们拥趸。身为自幼爱醋食醋之人,桂天元追寻着让他口舌生津的美妙气息来到汾河畔,痛痛快快享用了醋井泉的泉水酿制的陈醋后,连连称道,原来同样年份的醋井泉老陈醋,来到这里食用的味道,竟真的和拿到其他地方以后的味道不同,在他的口中,较之赵恒珍藏的御酒甚至是司徒小满酿制的美酒,其美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时,桂天元虽已年过而立之年,因修为高深,私下里从萧奈何那里拿了些养颜的好药时常保养,看起来也就二十啷当岁。那一天,白衣飘飘的三无斋二弟子,醋足饭饱之后,手握京城书店街虎大师亲手制作的玉竹折扇,在尚未来得及掺杂凉意的秋风里来到了汾河畔的雁丘旁,站在雁丘旁的石碑前,看了那一双大雁的故事后,随口吟了“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词句,其实当时的桂天元尚未触及情事,吟出这种词句完全属于无病呻吟的症状,不料将身后常读言情话本的小娘子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小娘子当然正是金婉儿,见到漂亮姑娘哭的有些不能自已,两个丫鬟都劝不住,桂天元也非常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劝了两句,不料效果却是出奇的好,一下就把姑娘给劝的不哭了,随后,两个闷葫芦一样的男女神使鬼差的结伴在汾河畔游玩了一番,再往后才是汴京城金明池畔日日买杏仁茶乃至于下棋种种。
故事里的事,本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情节,但对于故事里的人,每一个环节都是自己生命中永难忘怀的唯一,这世间,两个性格相合、兴趣相似、心思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本就是不知道多少个前世修来的缘分,一旦相遇后再有一些当事人深以为浪漫与怀念的故事,那就更让他们难忘了。
不得不说西方朔这张嘴确实有很多把刷子,京都首席婚礼主持的称号绝非空穴来风,一个在深闺话本中最最常见的才子佳人小故事被他讲的妙趣横生,刚讲完后再配上那缠绵悱恻之极的笛子,几名未经情事的女学生也不觉间流下了泪水。
而桂天元的故事在笛声中走向了他日思夜想最最完美的方向,虽没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潇洒如意,也没有“晴空一鹤排云上”的高远辽阔,只是有缠绵悱恻的笛声也就足够了。在这笛声中的故事里,他与金婉儿在金明池畔的偷偷摸摸被自家小师弟告诉了师娘,师娘做主,和师父托人向金大人也就是金婉儿的老爹提了亲,金大人欣然同意,双方商定于这一日成婚。
这一天,群贤毕至,高朋满座,桂天元的二坤院与往日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影影绰绰间与这名为陋室的小院重叠,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让他自己都陌生到像不认识一样,但是他真的是太愉快了,因为今日他要迎娶金婉儿。桂天元总感觉哪里不对,只是他一回忆,那悦耳的笛声就又把他拉回到这喜庆的气氛中来。
在一众亲友的祝福声中,那娇俏迷人的凤冠霞帔被她父亲金大人牵着手向桂天元缓缓行来。今天的金大人特别奇怪,怎么看起来有些像嵩阳书院程伊川那个掉书袋?桂天元晃晃脑袋,这老头儿虽然看起来比程伊川老了不少,但长相真的和那个整天把“高尚情操”挂在嘴上家伙很像,只是这人虽不像金大人,不,现在应该叫岳父老泰山了,那老泰山应该长什么样呢?好像本来就是应该长这样。耳畔的笛声更加欢快了,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
桂天元接过来属于自己的新娘的手,好滑腻呀,想来,虽然已经在成亲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牵到这魂牵梦萦的柔荑,这玉手的主人,从今天起,就是自家媳妇儿了,想想都让人愉快的把持不住。桂天元的嘴角翘起的更高了。与新娘并肩走在大红色的地毯上,身侧的俏佳人散发着他最最熟悉也最最迷恋的檀香味,那绣着鸳鸯双栖蝶双飞的大红盖头下,不知道有没有插着自己送她的凤头钗?
走着走着,仍旧翘着嘴角的桂天元突然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湿热,竟是自己把自己感动的流泪了,自己和金婉儿从认识到成亲,仿佛整个过程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但他又感觉二人之间又经历了很多波折,自己似乎差点彻底失去这心中的挚爱。只是今天能够牵着这只手走到红毯上,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这一刻,结果最重要。
师父和师娘端坐在堂屋的正中间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和自己的新娘,年岁看起来和自己儿时第一次见到他们看起来没什么分别,师父还是那般俊逸,师娘也如往日一样风华绝代,只是二老充满喜色的神色间,似有些许疲惫,尤其是师父。
“一拜天地——”随着西方朔中气十足的唱喏,身着大红喜服的桂金二人双双下跪叩头;
“二拜高堂——”
二人向陶忘机和芮江月叩头。
“夫妻对拜——”
“送入——入——入——洞房!”
不知道为什么,口齿全程利落的西方朔大人喊道“送入洞房”时,故意把一个“入”字喊的很长,而且喊了三遍,引起潘玉醉和一众学子的叫好声。
上万两银子置办的婚礼,虽然被程伊川克扣了不少用于给书院师生采买衣物、改善伙食,在嵩阳小县仍能做出最顶级的宴席,参与婚礼的一众宾客和书院师生酒足饭饱,连朝中的几位大员都连连称道,盛赞这山间婚礼上的酒宴不输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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