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认床。”恩黛接着赫斯塔的话往下说,“尤其接到那种要倒时差的远途任务,光是调整作息就要折腾我好几天,只能硬扛了。”
“这段时间你们天天都这样轮流值班吗?”赫斯塔轻声问。
“嗯,”恩黛点了点头,“虽然刺杀者的杀人预告还没有寄来,但提前习惯这样的工作节奏总是好的。”
维尔福咳了一声:“辛苦了。”
赫斯塔侧目望向维尔福:“公爵这段时间过得也很辛苦吧,总是这样半夜被噩梦惊醒。”
维尔福轻声叹息,“也还好。”
“还好?”赫斯塔稍稍移开目光,“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是怕……但人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如果不是死期逼近,你会对很多事情都熟视无睹,非得是有这么一把刀悬在你的头顶,你才能体会到自己正在活着的事实。”
维尔福的声音谦逊温和,一如他此刻的表情。
他的目光扫过放在茶几上的一张旧照片,那是他与阿尔薇拉多年以前的春日合影,阿尔薇拉腹部微微隆起,两人站在一处秋千架前相互依偎,凝视着镜头。
维尔福一愣:“……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儿?”
“下午索菲整理旧书的时候掉出来的,我顺手就放这儿了,”恩黛笑起来,“你们家的书真多啊!”
“是她喜欢看书,我读得少。”维尔福轻轻抚摸照片上妻子年轻的脸,“她很喜欢欧内斯特,我们就是在他的读书会上认识的。”
“欧内斯特?”恩黛好奇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哦,是白银时代的一位小说家……”
维尔福娓娓道来。
赫斯塔换了个坐姿,她一手撑着脸,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垂眸望着脚下地毯的花边。
维尔福此刻的话赫斯塔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只是时不时朝维尔福的方向看一眼,看他谈论文学时从容文雅的表情。
当维尔福的讲述告一段落,恩黛突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维尔福抬起头来,“你如果对欧内斯特感兴趣,可以去二楼的书房看看,那里的藏书我们是不打算捐的——”
“不,公爵,我不是在为什么小说故事感叹,”恩黛颦蹙着眉头,“我就是奇怪,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刺杀者’盯上呢——你和里希、施密特、唐格拉尔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维尔福干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人生的最后一刻,能和自己的妻子、孩子在一起,其实,也很幸福了。”
恩黛感伤地望着他:“我看得出,你真的很爱他们。”
维尔福陷入了沉默,他良久地凝视着手中的照片,喉咙动了动,“欧内斯特……有一个短篇,谈到过人的死亡恐惧,叫《印第安人营地》……我读过很多遍。
“我记得故事里,孩子问他的父亲:
“‘爸爸,他为什么要自杀?’
“‘爸爸,自杀的人多不多?’
“‘死难不难,爸爸?’”
维尔福的声音轻颤,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勉强让自己露出了一个微笑。
“没孩子的时候,读到这一段的脑海是无声的。有了孩子以后……‘爸爸’两个字,是清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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