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万。”不知谁人大喊了一声。
男子紧攥着牌号的手向上抬了抬,却被身边同样出众的女子拉住,“算了,这件旗袍我也不是很喜欢。我们再看些别的吧。”
男子笑着回头,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继而再次举牌。“六十万。”
全场哗然。
简沫也不禁望向声音的来源。
然后,铸塑般定住。
满室的流光骤然聚焦在那一个点上。男子的脸,一下子被无限放大到极致。昔如昨日的目光,扬着眉,微笑地望着她,眼神里蓄满了温柔。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深情款款。
那段不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段世界最长的距离。过往的快乐潮水一般涌上来,立时又被无尽的悲凉掩盖住。简沫突然感到可笑。
--柳逸曦,难道你还嫌伤害不够深,非要以这种方式剥走我最后所剩无几的尊严不可吗?
拍卖仍在继续。
叫价不断高涨。
每次柳逸曦的举牌都比竞价者叫高一线。不依不饶,势在必得。旁边的女子幽怨地看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鼓着两边的粉腮,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简沫开始有些晕眩了。背上冷汗直渗。
“一百万。”当柳逸曦喊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又惹来全场一阵唏嘘的议论。
一百万对这些有钱人来说,不是个大数字。可是他的叫价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旗袍本身的价值。在商言商,或者说,他们根本犯不着与钱过不去,为了一些小小的意气而浪费金钱。
“还有没有人出价高于一百万的?一……二……三,成交!”主持人眸里闪着光亮,抓紧时机一槌定音,“恭喜这位先生成功拍得这件旗袍。”
雷动的掌声再一次响起。
简沫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片掌声浸没。她缓缓转身,在所有人都看不见她表情的片刻,紧咬着下唇,缓缓走向后台。而身后,那两道炽热的目光磁石似的吸附在她的背影上,她甩不掉,也无法抗拒。
万千宠爱,可是他的眼里看到的,却惟有她。
后台。
表演过后,是一片凌乱不堪的战场。
简沫一身素衣坐在化妆镜前,孤清的侧影定格在镜面,那么完美的弧线,却没有任何温度。这是一个被冰凝了的世界,仿佛下着漫天的飞雪,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寒意。
她早已经换下了那件旗袍,由工作人员拿走,在经过鉴别处理后再交到买主的手上。
一个女孩终于忍不住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简沫,你知道么?今晚你表演的旗袍创下了拍卖的最高记录啊。看见那买主旁边的女孩没有?都笑得快合不拢嘴了。多幸福的一对啊,如果将来也有男人这样为我,我也甘愿为他结婚生子,在家安心做个黄脸婆。”
女孩的眼里闪现着光茫。除了羡慕外,兴许还有些许嫉妒吧。也是啊,哪个女孩没有幻想过一段“白马情缘”,那些由无数花瓣织造而成的梦,无关乎岁月,无关乎爱情,无关于利益,总是美好得一蹋糊涂。
简沫侧着头看向她。
曾经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目光,跃跃欲试与满足的喜悦相互交织。如今,却成了一片苍茫的空白。
她小心翼翼的,仍然避免不了惨遭抛弃的命运。那些旁人无法窥觎的、隐藏在眸光里的绝望,一点一滴蔓延,直到消失殆尽,还是阻挡不了那抹刺在心口的疼痛。
假如从未遇见,是否如初?可是,他们终究遇见了,于是,生命便脱了轨,于是,命运告诉她,爱情到底有多残忍。
“假如你选择一生依附在男人身上,那你必然注定会失败。”简沫冷笑着倏地站起来,“更不要妄想着去爱一个人,那样,你会伤得更痛。”
女孩没有料到她突然有这样大的动作幅度,尽管闪避得快,下巴还是结结实实地与简沫的肩膀撞在了一起,疼得她不停地倒吸冷气。
简沫回头看了她一眼,张张嘴,才要道歉,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匆匆抓起桌面上的手机就跑了出去。
女孩定了定神,指着那道背影恶狠狠一阵诅咒的骂声:“你找死啊!神经病!性冷淡!……”
诸如此类。
简沫一路小跑。
漫无目的地跑。
越跑越快。
浓密的黑猝然从中间断开,前路是一片淡黄微醺的糜色却不知通向何方,而她只想一直这样跑下去,不停歇,不驻留,直到身体四肢麻木得彻底,才在长灯下的花圃前止住了脚步。
四周一片宁静,她只听到了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声响。抬手抚上那个空寂的地方,心跳一阵强似一阵,血液倒灌似的在体内四处冲撞,指尖却渗凉得几近麻木。
要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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