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定了定神。
重重地垂眸,再睁开时,虚空的眼神重新漫上神采,“没事。只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东西都被摔坏了,所以……扔了。”
“这么不小心。”安辰御笑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手里的车钥匙塞进她的手里,“回车里等我。”
刚才是他不够细心,有些粗重的事情还是得由男人来承担的。
简沫接过钥匙,冰凉的触感握在手里,顿然间遍体生寒,掌心那些棱角尖锐得让她莫名感到疼痛。
安辰御很快回来。
他将食用水和购备的干粮放至车尾箱,便一声不哼的启动了汽车。
简沫侧首看着重重的浮云投映下来,一片一片的碾碎在他邃黑的瞳孔里,刀削的侧影渐渐柔化成模糊的一团,此刻的安辰御,倏尔遥远。
“那些杂志,你都看到了?”她肃整了一下表情,压低声音试探着问。
超市旁边的报刊摊里,几本在本国极具影响力的杂志以偌大的标题刊出爆炸性新闻--安怀远正式宣布与安辰御脱离父子关系,安氏企业的承继权存在重大变数。凡经过的人,想忽略也难。
半晌,安辰御才轻“嗯”了声,算是回应。
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手紧握成拳,不自觉地泛起了青白的指骨。
这些结果其实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当所有亲情化作冰冷的符号被印刷在纸张上的时候,当安怀远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决定的消息冲入他的眼睑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情绪波动。
那个人,他的父亲,安怀远,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终结了他们的父子关系,连他与安氏企业的一切联系也一并切断得干干净净。
可谓狠绝。
“我现在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安辰御眼角的自嘲渐渐聚拢。再如何揭力抑制住体内升腾的寒意,他终究做不到若无其事。
“辰御,”简沫伸手抚上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背,紧了紧,“我们回去吧,跟你父亲解释一下,或许,他会放下成见……”
安辰御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用了。他要我在安氏企业与你之间作出选择,这样的结果,根本没有回寰的余地。”
“可是……”简沫悻悻自语了一声,反而安静了下来。
这不仅是两父子之间的角力,而且,引发战争的关键是她。所以,简沫似乎没有任何置喙的资格。只是在感激安辰御履行承诺对她不离不弃外,还为那些积存于豪门世家里的世态炎凉感到无限悲冷。
是不是所有亲情在转角之间便已经如此不堪一击?安辰御虽然没说,她仍旧可以感同身受--安怀远的这一个宣告,等同于将安辰御完完全全地从安氏家族中驱逐出去。--他可以不在乎那些财富名利,却不能不在乎那些曾经抚在胸口上的温暖的手。
所有失去,都是切肤之痛。没有“家”的凄清孤冷,她历历在目,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没事。”安辰御侧目将她的沉默纳入眼底,却满不在意似的笑笑,安慰道,“等回了你的家乡后,我们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组织自己的家庭。这个小镇不错,你喜欢吗?”
简沫一愕,回首望向已经被他们抛在后面,渐渐隐在一片雾霭中的清幽小镇,脸上遂尔也浮现淡笑,“喜欢。这儿的人很纯朴,也很豁达。与大城市的繁嚣世俗相比,这里更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她和盘托出心里的想法。
是啊,自从踏足模特儿的职业生涯后,她的生活总是充斥着五光十色和各种勾心斗角,那是一个名利场,光鲜的却又是奢糜的,可是那些生活终归不属于她,背后的残酷曾经将那些梦想着企图通过模特圈、演艺圈的人推上绝路。如果可以,她宁愿重新回归最原始的状态,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为迎接家人的欢笑声忙碌。
不过,这些都是奢想。至少到目前止,她的身上还有不能推卸的责任,她不能一走了之。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住下。然后开一家酒吧,叫什么名字好呢?‘夜雨青竹’,你觉得怎样?”安辰御也不禁陷入了各种设想里。
简沫垂下头,两个手指手不停地对戳,“那我会是老板娘吗?”
极不客气地瞪她一眼,牙痒痒了半天,他终于重重颌首,“那是必须的。”
早预料到阔别十几年的家乡物是人非,可当站在小院前的那棵桅子树下,目睹眼前的荒凉时,心底仍旧抑制不住的淌过一阵怆然的悲戚。
“这是……你们的家?”安辰御望望四周,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这里附近似乎已经没有人居住,那些邻居呢?”
简沫摇了摇头。
自简姥姥去世后,家乡又闹起了灾荒,许多人扶老携幼的都离开了。简悦也只得带着她辞别故里,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种种。这么多年了,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兴许也已经谢世,现在能见到的,大概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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