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珠似玉地滴落在地,她心里的疼痛始终不能自已。
安辰御更紧地搂住她。一阵阵剧烈的颤抖从胸前划过,这是她最最欲罢不能的时刻,幸运的是,最后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是他。
久久,简沫深吸一口气,心底的怯动终于平复了些。
继续展开那块红缎,恰如简姥姥所说,里面是一块玉佩。
虽然已经有些年月了,但界面仍然晶莹剔透得没有一丝污垢,可见简姥姥一直一直将它保存得很好。玉佩里,丝云缠绕之间,一簇颜色艳丽的天堂鸟伸展着双翼正欲展翅高飞。
“这玉佩的图案倒是少见。”安辰御随之惊叹。他不是专家,即便如此,也轻易看得出来,这块玉佩的价值不菲。
简沫也凝神看向手中如冰魄般清凉的玉佩,忽然感觉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天堂鸟、这独二无一的天堂鸟……
“是很少见。”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也状若随意低低地应了句。
然后,将玉佩挂于胸前,信笺与红缎则折叠好,重新置于盒中。
“前面还有一座山,我带你上山看看。”不等安辰御反应过来,她已经率先走在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落索的背影。
无端的,脚步爽利,毫不拖沓。
既然泪已经干涸,那么,有些思绪她必须一个人静下来再慢慢地理顺,却不是现在。指尖抚上胸前的玉佩,触感微凉。--但愿吧,但愿日后还能再见到她,还有她的天堂鸟……
安辰御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耸肩。女人的情绪变化太快,谅他穷其一生,也企及不了万分之一。
好吧,就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他回身收拾了一下坑边略显凌乱的泥巴,亦步亦趋地跟随而上。
简沫走得很快,刻意绕开一些印象中再熟悉不过的门户。许是相隔的年月太久了,她对这里所有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但在骨子里,仍旧是抗拒的,抗拒重新面对那些探询的、怪异的目光。
不过,待走远一段距离,她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到了后来,干脆站着不动,脚下有意无意地来回踢踏着那些碎小的石块,顺便……等等那个男人。
“等我?”安辰御渐渐走近,出奇不意地抬手挑起她的下颌,眼角的笑意里油然有一抹绔纨的意味,“一刻不见,如隔三秋?”
“是啊。夫君在上,娘子我又怎么可以放肆呢?”简沫偷笑着比划指尖,也配合着他做出一副难舍难离的模样。
两个正正经经地相视片刻,遂尔大笑。
她挽住他的臂膀边走边狗腿似的邀功,“上次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日出,这一次我也让你看看不一样的日落。”
“哦?”安辰御狐疑地看着狡黠的笑意从她的眸里溅出来,也掩不住轻挽唇角。
当他们并肩站在半山腰上,一阵清朗的风拂面而过,安辰御豁然转身望向那片广阔无垠的天幕--
大片大片的晚霞变幻着色彩悬挂在地平线的尽头,由散到聚,由清淡到浓烈,与无数次他在任何地方看到过的日落一样,滂湃壮观、恢弘若斯,可谓一个“艳”字了得。简沫埋在这一片透明的模糊里,却毫不逊色,反而出奇地夺目。
可是,她说的“不一样”,在哪?
“听着了。”简沫放开他的臂膀,把两个手掌扬在唇边,然后,用尽全力,对着朗朗的高空,对着天与地,大喊,“我-爱-你。简-沫-爱-安-辰-御。”
远处传来一阵阵回响。声音在一拨拨烈风中荡气回肠。
安辰御垂下眼眸,深刻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将心里的话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喊出来,看着晚霞的遐光渐渐漫上她的眉眼,看着她微翘的眼睫毛凝洁净辉,猝然也有一种冲动溢上胸腔。
他握向她的手,十指缠绕,似不离的藤。
“我也爱你。简沫。”
风声如梦中情人的呓语,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唇齿间是他独有的香味,只是一瞬间的爆发,从轻柔的浅尝辄止到细腻的深吻,他们忘乎所以,他们枉顾其它。
漫天的彩霞犹如绚烂的焰火,燃烧正是炽烈,而所有情愫的悸动却仿佛都在这漫漫的长夜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抵死缠绵。
这一个绝美的休止符,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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