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作任何犹豫,她极迅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异乎平静的递还给宋致远,“以后的事情,就麻烦宋大律师您了。至于值不值得,这是我的决定,我从来不会后悔。”
宋致远接过,只是粗略地瞅了眼,折身放回车里,重新再面向她,“我也相信,无论你做了什么,他总有他自己的决定。当初他选择了你,也从来不会考虑是否值得。”
“我明白。”华美而复杂的眸光里,闪耀晶莹,她看着他,淡淡地道,“你了解他,如同我了解他一样。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相信你,重视你。你不仅是他的合作伙伴,还是他的挚友。所以我也相信你。”
“谢谢。”宋致远不可置否地耸肩,仿佛想起些什么,从外套的内夹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她,“这是安老先生给你的补偿。”
简沫看了眼,再无法掩饰唇边漾起的冷笑,“用2000万买断一段婚姻,安老先生不愧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假如你还有其他需要,我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简沫已经掂起两指,将支票推还到他面前,“婚姻不是买卖,我的婚姻更不容亵渎。也请转告安老先生,天网恢恢,却疏而不漏,他不可能永远只手遮天。”
朗朗的声音被凌乱的风声切割成碎片,每一个字都是尖利的刺。
宋致远愕然,“你什么意思?”
简沫却已经转身。
“……我送你回去吧。这地方偏僻,而且我答应了御。”宋致远隔空扬起了声音。
对于她适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决定放弃,即使再追问下去,断定她也不会回答。但答应下来该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推卸。
更何况,她是安辰御重视的女人,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任何疏忽怠慢。倘若她在回小镇的途中出了意外,那个猎豹一般的男人非狠狠撕了他不可。
想想都心惊胆颤的。
“不用了,接我的人已经到了。宋先生,我们就此别过。”简沫轻轻淡淡地应了声。
宋致远扬起眉,果然在她远眺的方向,一辆黑色的车正破空高速驶近。他开得很快,犹如一条穿梭在山丘水涧中的灵蛇,转眼间,便已经驶至跟前。
从车里昂首阔步走下一个高瘦的男人。那男人……宋致远抬手顶了下鼻端上的金丝眼镜,背后的眸光悠忽闪过。他清楚记得,那男人,是林矅。
不会忘记那个血腥的夜晚,正是这个男人浑身伤痕累累,安辰御毫不客气地将他扔了过来,他自己则扛着个女人回了别墅。宋致远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接下任务直接送他去医院。原以为受伤的男人会安份些,没想到,他居然反抗,纠缠中还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拳。宋致远眼部受了轻伤,那副价值不菲的眼镜几乎报废。
因为这一夜,让他彻底记住了这个男人。
眯起一双细长的眉眼瞧向林矅,他已经大踏步擦过他的身边,并不停留,而是径直走到简沫的面前,站住。
那一刻,宋致远终于理解,为什么在最初的最初,安辰御会那样抗拒简沫与林矅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同样冷感的人站在一起,浑然自成一处独特的风景却不显得突兀。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默契自然而然地深入骨髓,织就的是一张旁人根本无法摄入的网。
所以,那个从来姿态从容的男人才会无来由地妒嫉得要命。
连就他,此时此刻,心底也不知为何却骤然升腾起一丝烦躁的情绪。
唇角划过笑意,他低头借故整理紧束的领带以掩饰那些莫名涌上的窘迫,尔后对着简沫说,“既然你的朋友来了,那我先告辞。若日后有任何需要,给我电话。”
“谢谢。”隔着一段距离,简沫回以疏淡的浅笑。
直至宋致远的车驶远,她才转过身,细细打量起身边有一段时日不见,眉宇间却仍旧渗冷倨傲得很臭屁的男人。
“林矅,谢谢你能过来。”真心的,实意的。
在这些与安辰御看似疯狂的出走日子里,虽然她看不见,但感觉在某个角落,林矅总会以他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自己,在她愿意见他的时候适时出现。他是蛰伏的兽,养精蓄锐,所以她才会那样甘之如饴地消费着这种爱护。
哪怕,心底其实对这种消费一直很不安。
“不用谢。”林矅迎上她的视线,一丝道说不明的情愫快速闪过那双漆黑的眸,迅即又再平静下来,“你知道的,你总不会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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