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成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犹似一根尖锐的针,刺破所有美好,现实的残酷仍然存在。简沫抿紧了双唇,安辰御也默默敛下眼眸同样在思考。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冷寂了下来。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因,我也言尽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你……保重!”简沫不再看他,也不敢看。
有些人在生命里真的来过,便从此篆刻,再不容易抹掉。只有寄托时间吧,时间是最公正也最无情的判官,让它冲淡他,也冲淡自己。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休息室,后面深沉的声音倏地叫住了她,“简沫,你是不是知道了?”
简沫驻立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知道了姑姑就是当年江学成的原配,知道了当年你姐姐简悦所承受的痛苦都是由姑姑的偏执造成的。”安辰御继续压低着情绪,但一字一顿地传入她的耳里,“你认为是姑姑害死了你的姐姐?”
“是。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简沫猛地转身,迎上那双洞悉般的眼,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积蓄已久的怨恸,眼眶涌上一阵潮热,她忍不住怒吼,“尽管那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我怎么可能忘记?姐姐就死在我的面前,那是一段血的记忆。而安若容呢?你的姑姑,她居然可以心安理得地仍然过着她那些优渥的生活,而我却因为证人的一致指证鎯铛入狱。难道你认为,这些都是巧合吗?”
直到最后一个字落地,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爬满了脸颊。
那些断续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哪怕一个破碎的瞬间,她的心仍然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着般痛,痛得不能自已,“你知道我每次见到安若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恨不得将她如当年推倒姐姐一样推倒在墙角,恨不得将她那张虚伪的脸撕扯下来。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啊,因为她是你的姑姑。”
“简沫,不是这样的。”安辰御大手伸出,将那个几乎要哭成泪人的女子一下子拥进怀里,她单薄的双肩因为抽泣而剧烈地颤抖,到了后来,渐渐声嘶力竭到虚软。
她真的很累。不论是十年前的那场转变,还是这一场的爱恋,其中到底从一开始就带了多少面具,里面掺杂了多少欺瞒,她已经无力去分辨。本以为一切都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而为,却终究逃避不了内心深处的各种谴责。
安辰御越拥越紧,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端,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语,“简悦的死我也很意外。但是你要相信我,凶手不是姑姑,简悦绝不是姑姑杀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是你的姑姑,自然维护她。”简沫昂起头,紧紧地盯着那双已被染红的双眸,蓦然从他的胸前推开,绝美的唇角挽起一丝冷笑,“你可以若无其事,而我不能。你不会明白,当年姐姐是真的爱过那个男人,可她已经准备离开,只需要再多一天,我们就彻底地离开这个地方。安若容却连一天的时间也要剥夺,最后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我恨她,安辰御,你听着,我恨她。”
一声声近乎咆哮的揭斯底里划破着休息室里的静谧。她的唇边仍然挂着凄冷的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让人感到绝望。
绝望到极致,一切的一切便都变得再无所谓了。
原本拥着她的手缓缓地垂下。
安辰御重重地敛眸,再睁开时,眸底一片犹如灰烬的冷静。又一次深刻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油然染上了一层萎糜落寞的迷雾。他一步一步迈向门口。
“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他站在门口处,背后依然听见一声声细碎的抽泣声如珠似玉的坠落在心底,却没有回头。
简沫同样没有回头,颤抖的双肩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拭去那些仍旧残留在眼角的泪迹,淡淡地道,“你以为将我留在身边就是最大的赎罪,但你知道么,其实,那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每个字都却像一把锋利的剑,准确无误地刺向他的心脏。
寂寥旷野般的顿挫愈渐扩大,还有什么比这些带刺的鞭笞更让人失魂落魄的。
安辰御感到从未有过的乏力。
许久,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一声长长的叹息在休息室的上空漾起,似下定了最艰难的决心,他说,“我会让致远尽快办理所有的离婚手续。”
沉重的脚步声踩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渐去渐远,终于消弥。
简沫虚软地滑坐在沙发上,无知无觉的背对着门口,浸润在光影里单薄而坚强的双肩,渗着无尽的凄凉。
一切,都结束了吗?
也许,真的结束了。
从今以后,他与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纠缠的藤蔓迟早有分离的一朝,那些美丽的、纯粹的梦到底只适合定格在回忆里,哪怕,她已经不愿意再去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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