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自己也伤感起来:“那时候母妃望子成龙,对我除了鞭策,根本一丝温情也无。我受了欺负,哭是没有用的,在她面前掉眼泪反倒会招来训斥。只有二哥会维护我,他出身伏羲氏,是父帝最优秀的儿子,看在他的面子上,其他人终于对我好了一些。”
“我记得啊,有一年舅舅病了,需以嘉荣草入药。但嘉荣草独生于麒麟族的圣地巨野台,麒麟族只在玉皇会上进献给父帝。”她娓娓道来,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要那么可怜。
“那年二哥的母族堂妹溯绮公主得到了一个养颜偏方,据说以嘉荣草为引可令容光焕发,便献给了二哥的母妃女瑶娘娘。我的母妃急于为舅舅治病,去女瑶娘娘那里跪求了一日都未果,回来后便因羞恼成怒,把火发在了我的身上,又驱赶我去向二哥讨要。我那时年幼,拉不下脸,脾气又倔,便和母妃死犟着不肯去,被她打的手心都烂了,后来她又罚我去寒影池边跪了一日一夜,险些冻毙当场。”提及往事,虽然已经过了近千年,但羲华心中仍旧哀伤不已,眼圈都红了。
“后来还是照顾我的神使看不下去,偷偷去告诉了二哥,二哥不但帮我讨来了嘉荣草救了舅舅,还与母妃据理力争,将我带回他的寝宫亲自照顾了一年,直到我身体康复才拗不过总去找茬的母妃,将我送了回去。”羲华抬头看着井焕:“生我者父母,怜我护我之人却是二哥,你说,他这样的人,即便如今他真的对我有所谋算,我又岂能怨他。”
“所以,什么以德报怨,不存在的。我对他,从来都不曾生有怨怼之心。”她最后总结道,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睫:“我只是单纯地想回报他,尽我一切的力量。”
井焕沉默了——这些事他不曾听她说过,如今听来,心酸的很,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男女有别,旁的慰籍,他不敢动手,怕真被她给捶了。
“好了,”目的达到,羲华平复了一下情绪:“商量商量后面怎么办吧。”
“嗯。”井焕沉吟道:“收拾那只藤壶妖只是表面功夫,重要的是引起神界对此地的重视,方可追查幕后真相,否则治标不治本,遗祸无穷。”
羲华凉凉道:“光是这表面功夫你有办法?”
井焕还真有,但他不敢说。
他能想到的,羲华自然也能想到,只不过她不想用。
——毕竟“山高水长,勿念”是她自己说的,用的着便勾勾手指,用不着便冷心绝情,这行径挺渣的。
“罢了,”羲华内心中两个意志小人打了一会架,难分伯仲,于是道:“此处没了这块石头镇压,被引来的灵气定会四散回归,这般剧烈的灵气波动必定会引来他的注意,咱们只要拖上一时半日,稳住那只藤壶妖即可。”
井焕也觉得此计尚可,至于后面九韶来了,他们还还跑不跑得了,端看她的本事了,于是举手赞同,就这么定了。
可羲华又犯了难。
一想到还要与外面那只藤壶妖假意周旋,她的一个头顿时两个大,先前不知道他是那般令人不忍直视的真身还好,如今知道了,真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
井焕颇有点幸灾乐祸,望着她愁眉苦脸,一副舍身取义,却又畏畏缩缩的挣扎,心道“让你看脸,贪图美色早晚要栽,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这回我是帮不了你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含着泪也得吃完啊”。
可惜很快,他便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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