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
意识和感官缓缓恢复,身下冰冷的触感逐渐变得难以忍受,略微想要移动,却只有钻心的**从全身各处隐隐传来。我的心陡然一动,眼皮瞬而一颤,却又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紧紧闭上。
我还活着……?
不错,我还活着。比意识和感官恢复的更快的是澎湃着涌进脑海的记忆和情绪。荒山…大雨…黑夜…洞穴…陨石…生死不明的小礼,纵身跃进虫洞的金碧,奋不顾身想救金碧的水晴,还有万念俱灰随之而来的楚河和我。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最愚蠢,最错误的决定……被噬心刻骨的羞愧支配的金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的水晴,被冰冷残酷的现实击溃的楚河。
还有,我。
眉头一皱,是潮湿的粗糙。我这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正身处虫洞另一头的镜面时空。想到这里,竟然不太敢睁开已经恢复知觉的双眼。只怕看到印象中科幻电影里荒凉广袤或灰或黄的陌生星球。
然而,感官的回馈似乎是熟悉而亲切的。我还活着,证明这里的环境中有生命必需的氧气。而脸上潮湿的触觉,则似乎是来源于某种冰凉的液体。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盈溢胸腔的气体甚至有些令人惊喜的芬芳。
心中无限祈祷,我睁开了已经处在黑暗中太久的双眼——
晨光熹微,露凝荒草。
有不可抑制的狂喜瞬间冲醒了头脑和身体。我用力起身,剧烈无比的痛楚瞬间从左肩传来。我听见自己用极其沙哑的声音低呼了一声,似乎已经有一百年不曾颤动声带,这声音竟有些古怪的陌生。
这一痛非同小可,彻底唤醒了我周身的每一块肌肉,我抽搐着将身体蜷缩成团,双手死死掐住大腿以求分散痛楚。
良久,那剧烈得足以冲溃理智的剧痛才被适应,一跳一跳的缓了下去。我小心的避免左肩再次受力,极度艰难的撑起上身坐了起来。视线没有了荒草的遮挡,一时有些不能适应的刺眼。
定睛再度眺望,却见周遭视野开阔,荒草凄凄。远方群山延绵,青黄参半,俨然正是昨夜才到的郊外山区。
心中不免再度一喜,挣扎着垂首便要起身——一袭墨绿猝不及防映入眼帘,我呆呆愣住不下一分钟,才意识到那是一条长裙,不知何时取代了原本的裤子正套在自己身上。我回神在看上装,虽被血迹洇染了大半,却仍然可以辨出是同裙装一样的墨绿衣料。
这身行头的式样见所未见,倒有几分水晴和金碧上次拍艺术照所穿的道具汉服的样子。可是这样合身精致,却绝对不是普通的道具服装可比。
我…穿越到了别人身上吗?
这个念头生出不过一瞬便被理智及时遏制。我不禁苦笑,自嘲平时看了太多的影视杂书,才生出这么个荒谬幼稚的想法。
一定是谁在恶作剧,是…一定是卓影及时找来了救援,惊动了媒体,引得某个荒唐的综艺节目大做文章,愚弄我们几个惊魂未定的当事人。
然而转念一想,发现虫洞这么严肃的事情,**又怎么会任由娱乐产业乱入?又有哪个综艺节目会任由当事人身受重伤不予处理,继续上演这些滑稽荒谬,幼稚可笑的戏码?
还有,大家…又在哪里?
“水晴…小礼……?”
虽然虚弱,却也是这山中唯一的声响。然而随风飘散而去,却久久不得半句回响。我愣了半晌,迟迟回不过神,这里分明就是昨夜的荒山,连枯草都是一样的气息。只是按照卓影和云侠的推断,此时我明明应该身处宇宙另一面的某个时空,为什么会回到事发的起点?
还有,我的声音,肩上的伤,还有这身古怪的衣服,又都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的疑惑像凝固了的团团污浊而窒闷的迷瘴,吹不散抹不开,让人无端心绪烦乱。
我用力甩了甩头,明确了此时此刻最紧要的事情——找到大家。不错,无论发生了什么,先和大家聚头,确定了彼此无事才能安心,才能集思广益一起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站起身来,行走几步,我发现自己的鞋子竟然也被换掉了,现在我的脚上穿的是一双式样古典的棕黑色长筒短毛靴子。虽然有些破旧磨损,却远比我来时穿的那双帆布鞋柔韧许多,走起路来弹软轻巧,灵便如风。
我的心中不免暗暗纳罕,却也无暇多想,只一心寻到我们昨晚搭帐篷的位置,大家若陆续醒转,想必也一定会回到这里集合。
然而,我独自上下左右在这山腰附近徘徊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我们帐篷,甚至也寻不到小礼的车,哪怕是形似昨晚的那片莽原。
我不免有些灰心,甚至似乎有了一些疲惫的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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