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道,“没本事的安安分分便罢了,就怕这有本事的不安分啊——三皇**帷文韬武略,一向能为圣上分忧。这几年里又于漠国之事上大建奇功,锋芒尽现。他又素喜结交,满朝的文武大臣半数与他交好,就连一向不怎么在朝政上用心的四皇**幄也有心追随依附。势结而大,实在不能不令人忌惮。”
“原来如此,侯爷是怕那三皇子锋芒太厉,会引得朝野拥戴,动摇了太子的国本之位?”
“宫帷固然得力,可是太子却一向得皇上优容器重,他自己不叫人寻了错失,又有谁能动摇他的位子呢?”
“侯爷这话什么意思…?”
“宫帱那孩子,资质平庸也就罢了,偏偏心性又日渐嬉靡。”侯爷重重摇了摇头,哀其不争忧心道,“上个月入宫请安,硬是要向皇上请旨册一个府中宠妾为太子妃。任性妄为,言行无状,着实不成个体统!”
“这…太子倒是个性情中人。”我红了脸尴尬道,“那皇上,同意了吗?”
“皇上自然是不悦的!你说那太子也是,不想想自己身份何等尊贵,将来皇上指了婚,什么权臣贵女异国公主得不到,非要抬举一个全无半点家世的侍妾……”侯爷连连顿足,痛心疾首道,“皇上本是不允,他又是那般的在众人面前撒娇撒痴,毫无身为储君的威仪。皇上不忍见他失了面子,又怕被宫人传出去笑话,这才压抑怒火,勉强应允。”
“皇上答应啦!”我惊得失声,略略坐稳道,“太子…得皇上这般恩宠,也实在是夫复何求了……”
“你倒肯替他满足,他却是愈发的变本加厉呵!”侯爷急得连连咳嗽,原本红润的面庞也苍白的有些老态。他漱下一口汤水,推开浊月捋顺他心口的手继续道,“昨日本是皇上钦定的娶亲吉日,原以为咱们这位太子爷终于得偿所愿能安生几日,却不想今日一早又进了宫跪到御前,说昨夜高兴喝多了酒,一觉醒来发现新太子妃不见了踪影!清晨遍寻了太子府不得,又来请皇上恩准派我蠡侯府禁卫军全城寻人呢!”
“什么!”我惊得险些掉了下巴,失声道,“新娘子跑了?这…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太子的侍妾吗,怎么会在自己的好日子抛下这荣华富贵跑了呢?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绑架,想要借此要挟太子呢?”
“太子也是这样向皇上进言,可是事情过于荒诞,又有谁会信呢?”侯爷满面愁容道,“试想,又有谁人想得到唐唐大衷太子竟为一个女子如此神魂颠倒,不要脸面到这般田地。就算挟持之说是真,又为何到了此刻都不见贼人露面,向太子提出换人条件?”
“又会不会是那人压根没有条件,只是熟知太子秉性,想让他在皇上面前出丑,失了皇上的欢心呢?”
“你的说法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最有嫌疑的人为了不让自己首当其冲,早已出手应对。”侯爷长长叹了口气,饮下一杯酒道,“三皇子听闻此事,一早便来找过我,自请清查府邸。连素日与他走得近的朝臣们也联名派人来府营请兵搜查自家宅院。兹事体大,我又怕把事情报上去惹得圣心愈发烦乱。少不得自己做了这个恶人,得罪了这朝堂一半的大臣……”
“什么——您真的派兵了吗?”我不安道,“可是皇上尚不知情,他又是否允了太子之请呢?”
“我的禁卫军前脚清查完毕,三皇子后脚便已入宫自陈清白。圣上的疑心原也不在别处,既然他的蠡侯已经替他做了决定,自然也不必让皇家脸面再失一次。于是便安抚了太子,又斥了我无旨擅动之罪,这事也就这么罢了。”
“怎么会这样…”我愤愤不平道,“皇上知道三皇子的心思,便不知侯爷您的苦心吗?他们皇家自己的丑事,到头来还要归咎一个外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归萤,别再说了。”侯爷轻轻闭眼,苦笑一声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咱们的圣上已经是一位很明智的君主了。他一心想的是保全他儿子的颜面,所以即便知道此事与我无关,也少不得拿我开了这一刀。毕竟只是申饬,没有责罚。已是顾全我这个老头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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