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绿翠’,请坐。”
我与段冥交换了个眼神,便自行挨着惊天石坐了下来。
视野下移,但见他身后的院落尽头原来竟有一株繁茂的合欢树。
时值寒冬,许是陵光山地气异常的缘故,那树上一朵朵合欢花粉嫩娇美,竟然开得极盛。而此刻高大的合欢树下站着一位身材妙丽的女子,只见她身着一件薄香色素缎长衫,外面也不过套着一件白茶色软纱罗裙,雅朴简素如天外飞仙。
迎着月光盈盈站在合欢之下,清风一拂,长长的秀发便如清波玉湖荡漾开来。说不尽的娇柔仪态,婉媚风姿。此刻听闻院中传来响动,她便秀发一甩,转脸望向我与段冥。
乍见那妙人面容的一瞬间,通身的血液仿若遽然冻结一般——我霍地站起身来,不顾身边的惊天石投来的异样目光回身望向段冥——而在他的脸上,我也看到了一如自己此刻脸上难以置信的错愕神色。
那妙人信步而来,似乎并不在意我与段冥的无礼神态。
她莲步轻移如曼舞翩跹,映着皎洁月光,我便愈发能够瞧得清她的样貌——只见她额发高挽,眉弯睫长,肌肤如白玉凝脂般娇妍细嫩,小巧精致的下颌曲线优美,一双妩媚的丹凤眼轻轻一挑便叫人魂酥骨醉。
我瞧得分明,身上便又是一凛——哪里还会有错,眼前这位,不是我那桃销楼的冤家姬萨容是谁?
“你们来得倒不算早。除去因故无法前来的赤炎旗旗主,眼下便只等那位炙手可热的新旗主粉墨登场了。”
姬萨容不顾我与段冥惊愕的凝望,身子一扭便泰然坐在了我的对桌。“只是惊大哥您说说,这一位的架子是否未免太大了些,叫咱们几位做前辈的白白在这里等他。当真是仗着教主抬举,便以为自己是五旗之首了呢!”
“既是前辈,多些体谅也是应该的。”
“——你……”
惊天石原本不过闲闲品茶,但见我仍未缓神怔怔立在原地,便转头看了看冷然正为自己倒茶的姬萨容,又转头望了望我身后神态惊疑的段冥,对他简短问道:“怎么?”
“——无事…”
段冥仓皇的按住我的肩膀往下一压,我吃不住劲便坐回到了凳子上。然而一双眼睛仍自盯在姬萨容身上,任凭身后段冥如此指戳暗示,一时也收不回来那错愕的迷离目光。
“温旗主怎么这般看着我。”姬萨容长眉一挑,放下手中杯盏对我妩媚笑道,“十二年前,你的继任大典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谁想十二年后再次相见,你我却都已还上了伪装的身份。多年未见,温旗主出落得愈发标致。若非那些日子在桃销楼,你与段副旗主多次在院中修炼剑法,我也是决计认不出来的。”
“你…”
“——我们旗主原也看姬前辈面善得很,这才假意针对屡屡试探,只求证实您的身份。”段冥反应极快,立时躬身笑道,“奈何您实在技艺高超,当真不负飞岩旗为我教探听天下各路情报的盛名。没能尽早认出您来,当真是我们罡风旗技不如人了。”
“段副旗主客气,久闻贵旗死士杀伐决断,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硬手,自然是不屑学习我们飞岩旗这一套小伎俩了。”姬萨容对我笑得极是灿烂,“我教五旗各怀绝技,罡风旗的‘红香绿翠’更是威震武林。何况温旗主以他名自居掩饰身份,除奸佞助幼童,打酒客护花魁,甚至不惜装傻充愣,假意学习粗浅的武功,一台台戏做得那般逼真,也并不逊于以西域伎女身份,潜入桃销楼执行任务的在下啊。”
“前辈说笑了…”段冥一听姬萨容说出他传授我武功之事,脸便霎时胀的通红,言语一时也有些不利索起来,“实,实在是……”
“——实在是我前些日子受了重伤,这才让段冥陪我练些粗浅招式活动活动筋骨。”我抢白道,“在桃销楼多次得罪了姬旗主不说,又这般惹你笑话,真是对不住了。”
“原来如此,”姬萨容樱唇微努,“只是听闻前些日子二位才合力正法了叛教的前辟水旗旗主,足见武功当世无双。在下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武功这般高强,竟能将温旗主你伤到如此田地呢?”
“我…”
我望着姬萨容娇艳而得意的面庞,喉头一紧,便再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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