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上前来,一副盛气凌人的派头。
然而当真和秦泊南面对面站着互相见过礼后,他却没说别的,只是问了几句寒温之类的闲话,笑容满面,那笑却不达眼底。
阿依觉得来头不好,拱卫司是皇上亲领的禁卫军的总称,秦北所在的皇营护军与秦逸所在的骁骑营均属于拱卫司府的下属机构,而今天来的这个钱堂官则隶属于拱卫司府没有名称的情报机构,专做帝都官员的侦查、逮捕工作,每一次当他穿着公服而来,这一家就要倒霉了。
秦泊南心中发紧,钱堂官一直在跟他东拉西扯,也不说明来意,让人情不自禁地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二门上的家人慌张来报:“樊郡王与刑部墨侍郎到了!”
阿依的心咯噔一声,刷地凉了!
秦泊南的心脏重重一提,又缓缓落下,一团阴郁堵在胸口让他有一瞬的窒息,更多的却是慨叹与自嘲,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他到底还是没有躲得过去!
那家人话音才落没多久,一个肥头大耳,身穿郡王服制,留着油黑的八字胡,身体肥胖,脚步虚浮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进来,正是当今皇上的旁枝堂弟樊郡王。跟在樊郡王身后的是身穿正紫色官服,足踏紫玉高底官靴,英姿飒飒,贵气迫人的墨砚。
朦胧的破晓已经散去,然而阳光仍旧没有照亮漆黑的庭院,密布的阴云覆盖住天空,连温煦的旭日努力穿透密织的云层投射下来的一缕金光亦被遮盖住了。
钱堂官抢上去请了安,又对着樊郡王和众位司官笑说:
“既然王爷和墨侍郎已经到了,各个门诸位老爷也该带领府役把守上,以免走失了人。”
“正是如此。”樊郡王呵呵一笑,问墨砚,“墨侍郎你看呢?”
墨砚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点头。
于是众司官齐声应了一句,出去了。
阿勋和垂首侍立在两旁的小厮们见状惊骇万分,秦泊南却安之若素,一双温煦的眼眸黑沉似看不见底的万年幽潭,散发着平静如镜的凛寒薄凉。
“秦泊南接旨!”樊郡王展开手里一封明黄色的丝绸卷轴,眼盯着上面,粗着嗓子响亮地念道,“现有奏报,弹劾秦泊南交通外官,里通外国,私交青莲教,辜负朕恩,昨夜竟又在百仁堂药园查获大量逍遥散,百仁堂身为百年医馆本应济世救人,却利欲熏心,秘制逍遥散毒害大齐国百姓,毒害皇嗣,罪大恶极,有忝祖德,又纵女鸩杀圣上,胆大包天,大逆不道,罪无可恕,着削爵下狱,封百仁堂,查抄家产,钦此!”
秦泊南早在他说“接旨”时就已经跪下来了,他每说一条,秦泊南向来儒雅从容的脸庞便苍白一层,待他说完,秦泊南的面庞已经褪尽血色,比最最雪白的纸张还要惨白。
“你们胡说!我们百仁堂什么时候做过逍遥散,想要栽赃陷害也找个靠谱一点的借口!还有,玉妃娘娘怎么可能会鸩杀圣上,身为妃子讨好皇上还来不及,哪可能会给皇上下毒!更何况玉妃娘娘做过的事情与爵爷的纵容又有什么关系!”阿依一张小脸刷白,绷紧了表情,大步走出来,嘴唇紧抿,嗓音响亮却像一块锐利寒冷的坚冰,带着刺骨的怒意。
她站在角门里这些人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没有理会罢了,秦泊南跪在地上,见她竟然出来了,心里一慌,皱起眉低声呵斥道:
“解颐,回去!”
阿依已经站在他身旁,冷冷地在樊郡王身上看了一眼。
樊郡王认得她,咧嘴一笑,他可没忘了这个姿色平平的丫头在建章宫里竟然被向来对女人没兴趣的墨侍郎和妻妾三四个却仿佛不近女色的济世伯,以及对女人万般挑剔的皇上争抢,那段风流事到现在还热烈地流传在整个帝都的茶余饭后:
“哟,这不是墨侍郎未来的夫人么,姑娘,是你误会了,不是我们陷害,这是皇上下的旨意。玉妃娘娘向皇上行凶是皇上亲手拿住的,玉妃娘娘也招供了,她使的毒/药是从她父亲手里拿的。至于百仁堂药园的逍遥散,那可是你们府三老爷亲自去查抄的,是吧,秦三爷?”
阿依一愣,这才顺着樊郡王的目光望向跟在后面掩在人群里身穿参领服制的秦北,秦北见樊郡王将话头抛给他,少不得上前来呀声叹气,惋惜愤恨又心痛地道:
“二哥,你为什么要做那种害人的东西,你又不缺钱,祖父和父亲把百仁堂交给你,难道你都忘了咱们百仁堂的那些祖训了吗?你做出这样的事,败坏了百仁堂的名声,你对得起祖父父亲,你对得起咱们百仁堂的百年招牌吗?!”r11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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