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她说“讨厌”,秦宣惊慌失措,虽然委屈,可不想被讨厌,于是勉强收回撇出去的嘴角,要哭不哭地咬紧了嘴唇,眼泪含在眼圈里。
这女人若是想狠心,还真能够做得到,墨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他不喜欢小孩子,听了她的一番话这会儿却觉得这孩子可怜起来。
阿依见秦宣不哭了,又用帕子给秦宣擦了泪,把帕子塞进他手里,拉起他径直向秦北走去。
秦北大吃一惊,面对她直直地走过来,竟有一瞬想逃的冲动,下意识倒退半步。
“宣儿,你听好了,”阿依蹲下来,双手按住秦宣的肩,一双眼却直直地看着秦北惨白发,开始汗如雨下的脸,响亮地道,“你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你是你三叔和你娘鬼混生下的孩子,所以你的父亲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其实是你三叔。”
此话一出,清算家产的不清算了,搜查巡逻的也不干活了,全都瞪圆了眼睛盯着她,樊郡王张大了嘴巴,墨砚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也不完全是因为这则劲爆的消息,像这样有辱家门的事情不应该当众爆出来吧,不应该吧……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秦北厉喝了一声,眼神闪烁地瞥了一眼脸刷白的秦宣,明明是初冬的天气却汗流浃背。
“你们两个偷情时我都看见了,你亲口承认秦宣是你的儿子我在窗户下面也听见了,你就算否认也没用,我就不重复那一天晚上你们两个那一番不要脸的对话了。更何况先生早就知道了,虽然先生不喜欢四姨娘,也不在意你和四姨娘会怎么样,不过倒是挺喜欢你儿子,对他悉心教养。先生对你和四姨娘仁至义尽,没想到到头来却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了一口,人果然不能太好心,一对黑了心肠忘恩负义的贱人!”
“你……”秦北当众被辱骂,气得面孔扭曲,却慑于有墨砚在场,不敢对阿依怎样。
“宣儿,你看好了,这就是你的亲身父亲,虽然你一直叫他‘三叔‘。你原来的父亲已经被下狱了,我没办法带着你,你的亲生父亲会照顾你的,他虽然是个吃里扒外,靠出卖自己家族诬陷自己的亲哥哥换取自己锦绣前程的人,不过你是他亲生的,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除非他畜生不如。”
秦北的脸色涨红发青,鼻子里喷着怒气,恶狠狠地瞪着阿依,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
“不是的!不是的!他才不是我父亲!他是坏人,他是来抓父亲的,他不是我父亲!”秦宣仿佛被戳穿了心底最不想被触碰的部分,突然大哭起来,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大哭大叫,哭得十分可怜。
这么大哭着,就连院子里铁石心肠的男人们都不由得心软下来,让这么小的孩子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的确非常残忍,这女人简直不是人!
指责的目光利箭一般全部投射向阿依,阿依却不为所动,看着秦宣淡淡说了句:
“就算你不想承认,现实仍旧是现实,宠着你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现在最该想的是你应该怎么活下去。”她说着,一把抱起大哭的秦宣,猛地塞进秦北的怀里,扭头就走。
“我不要!我不要!解颐姐姐,我不要!解颐姐姐,不要走!解颐姐姐!”
身后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哭得振聋发聩,哭得死去活来,哭得人心里发酸,然而阿依却头也没回径直离开了。
这个女人,真狠心!
回程的路上,阿依坐在车厢内一言不发。
墨砚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地饮茶。
“先生会被……”良久,阿依垂着眼眸,轻声开口问,“定下死罪吗?”
“你还看不出来吗,皇上这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墨砚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轻蔑地说,也不知是在轻蔑谁。
“就因为先生富有?”
“大齐国因为当年的回鹘一战损失惨重,直到现在都没有养过来,国力衰颓,国库空虚,连年灾害,百姓怨声载道,所以青莲教和越夏国近几年才会特别猖獗,皇上需要银子。秦泊南也不是皇上第一个抄了的商族,能拖到现在是因为皇上对秦泊南心里有些忌惮,秦泊南在民间声望太高,又与朝中许多权贵以及外省官员颇有交情,与各个皇子也都有不错的来往,明明只是一个大夫,不管是哪个君王都不会容忍这一点。虽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可单单是这一条就足以让皇上处置了秦泊南。皇上等这一天大概也等了许久了,在秦泊南帮他把先皇时期的权贵忠臣纷纷扳倒之后,终于轮到秦泊南自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就叫‘狡兔死,走狗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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