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魂香青烟袅袅。
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棺椁静静地停在堂屋里,阿依遍身缟素立在棺材前,望着秦泊南依旧是一袭素雅青衣,神态安详,面色如生,恍若在熟睡一样。
一颗心阴沉阴沉的,泛着滞血的寒凉。
一张秀美的小脸面无表情,她在动手整理秦泊南的衣袖时终于找到了他在花房里藏着的东西,那一枚以双面绣手法绣着兰花图纹的青色雪浪绸香囊,她在他生辰时要送没有送出去的香囊,她还以为已经丢失了,没想到竟一直被他带在身上。香囊上还沾染着洗过却洗不掉的陈旧血迹,也就是说这一枚香囊在狱中时他同样佩戴着,也不知道受了那样酷刑的他究竟是把香囊藏在哪里了,想必藏得极艰难吧,他竟一直带着……
怔愣片刻之后,她望着手中的香囊,良久,阖闭上酸胀刺痛的眼眸,苍白的嘴唇勾起,涩然一笑。紧接着抬起他交握在胸前的双手,那双手僵硬、冰冷、失去了血流和脉搏,恍若假的一样,那双手上的伤依旧没有痊愈,直到最后也没有痊愈,沧桑、龟裂、布满血痂、皮肉外翻。
她握住他的手,将那枚香囊放在他的胸前,用交握着的双手盖住,轻压了一下让他握好,紧接着手依旧放在他的手背上,俯下身子,明明他已经听不见了,但她仍旧俯下身子在他的耳畔,一双杏眸里闪过一抹阴厉,她嫣然一笑,一字一顿地轻声道:
“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我不会放弃做一个医者,但是那些伤了先生的人,我亦会一个一个地送他们下地狱,不管他们是谁,是谁都好……”她阖闭上双眸,清脆地冷笑了声,笑声里泛着刺骨的寒意与滞血的冰冷。
一缕清光透过窗纱悄无声息地照进来。门外。飒飒的晨风起,拉开了新的帷幕。
今日是天凝四十三年正月初一,立春。旧的一年终于过去,新的一年开始了。
……
一抹紫影赫然出现在幽兰院内,凤一见状连忙上前轻声通报:
“主子,济世伯昨日午时左右殁了。”
墨砚心里一惊。虽然已有准备,但他还是觉得有点突然。迈开步子才要往里走,却又收回脚步,问:
“棺椁素服都准备好了吗?”
“昨儿下午奴才就让人去置办了,虽然奴才说主子吩咐过夫人想要什么都行。但夫人的丫头还是拿了钱来。有点奇怪的是,奶奶这些日子的花销竟然全部是金叶子。”
墨砚微讶,想了想也就不惊讶了。抬头环顾四周,问:
“怎么没挂白布?”
凤一微怔:“夫人没吩咐让挂。而且……”这里又不是济世伯府,难道还要守孝吗?
“挂上吧。”墨砚淡声说,迈开步子向堂屋去。
进入灵堂内,素白的纱帘掩映之中,本以为会看到一副悲悲戚戚的景象,却讶然看见阿依正一身缟素立在灵柩前,面无表情直直地望着,一张绷起来的秀美小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让人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负着手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手掌虚握,放在嘴唇下轻咳了两声。
阿依回过神,平静地望过来,用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这样漆黑如墨看不到半点波澜亦看不出半点波动的眼神让墨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默了半晌,道:
“我上柱香。”
阿依便拿了三柱檀香递过来,墨砚在苍白的蜡烛上点燃了,拜了三拜,供了香。
室内一片冰冷的死寂,墨砚在灵柩上望了一会儿,转过头对阿依说:
“你打算怎么办?他是不能请僧侣来超度的,也不能将灵柩运回帝都去。”
“我知道。先生之前也交代过阿勋总管说不想回帝都去。”阿依沉默了片刻,淡声说。
“那就停灵三天之后下葬吧,反正又不能请僧侣超度,还是别放太久了。就在这附近的山里找一处我让人修个墓,不过有一样,不能立墓碑,至少在皇上没变成先皇之前不能立墓碑。”
阿依静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墨砚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转身,出去吩咐人了。阿依静静地立了片刻,侧身望向安稳地睡在棺椁里面容平和的秦泊南,顿了顿,对着他莞尔一笑,歉意地说:
“先生,暂时不能立墓碑了,不过不打紧,我会很快让皇上变成先皇,我一定会让先生再次堂堂正正地立足于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接受世人的祭拜,百仁堂的荣耀秦家的荣耀我会一样不剩地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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