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妙,不怕父皇笑话,儿臣数月之前才算初识方圆之趣味,今日是开眼界来的。”梁武帝道:“哦,这到让朕不解了,数月前是发生了何事?”提到数月之前,萧综便不免又想起褚嬴在府中的时光,今日又恰好在褚嬴蒙冤之地,品棋大会之时,倒好像冥冥中有什么缘分牵着他来似的,他觉得又是巧合,又是有趣,一时想到了一个说辞道:“禀父皇,数月之前,儿臣在兖州之时,看过几个高手下了几局棋,当时只觉妙趣横生,叹为观止,从此便好像丢了魂儿似的,哪里有围棋,儿臣便不自觉的要往哪里去,并非今日儿臣敢来,只是……只是棋瘾驱使,身不由己罢了,说来也不怕父皇笑话,饶是如此沉迷,儿臣棋艺也不曾大进,只赢过寻常的妇孺老叟,想来当真不是这块材料。”他也并非说谎,只是故意夸张了三分,好像生怕旁人不会往下问似的,可说罢又有些懊悔,他想做什么,替褚嬴伸冤辩屈吗,也不看看殿上坐是何人,一国之君如何会为区区一个棋手平反,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自己何曾干过这种自找麻烦的蠢事。不过他的话也确实引的朝臣好奇不已,同时也引起了梁武帝的兴趣,梁武帝知道他下面定有文章,当即笑问道:“哦?什么样的棋局,摆出来与朕瞧瞧。”萧综自对围棋上瘾之后,别人的棋他看的还有限,只褚嬴的棋,他十有八九是能复盘出来的。兴许是对褚嬴有先入为主的好感,他看旁人的棋只觉得生涩无趣,褚嬴的棋却浑然天成中又跳脱着超然的活力,每每看的萧综热血沸腾,好像他亲身打了一场胜仗一般神清气爽。而每多复盘褚嬴的一局棋,他对褚嬴的钦佩之情便更增一分,了解也多了一层,如字斟句酌圣贤之作时,便不自觉与他们碰撞出灵魂的火花,比之读书更神的是,萧综复盘是,感觉褚嬴每日都在他身边似的,让他非但没有淡忘,反而一日比一日熟悉,褚嬴别的棋局,这里的人必然都看过,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奇闻,倒让他们笑话自己少见多怪。不过要大惊四座也不是难事,兖州那几局棋,旁人不知道,他也还能复的出。可是这一来,倒好像自己有备而来,故意生事似的。而梁武帝又是最恨自作聪明的人,只怕棋说的越精彩,埋下的祸越危险也未可知。想到此处,萧综不免踌躇为难,不知该如何应对。梁武帝见萧综沉吟不语,觉得奇怪,旁边的近侍太监提醒道:“快将棋盘请至豫章王爷跟前。”豫章王清醒道:“不必了,儿臣的封地,不过是偏远之地,又能有何高人,怎比的上大殿上的诸位棋艺高超,何况是父皇跟前。那几盘棋点拨儿臣有余,却不能入大方之家,想是儿臣少见多怪,没有见识说错了话,怎好再拿出来贻笑大方呢!”“是优是劣,先摆出来几手看看,不好便罢了。”近侍太监也道:“王爷,这是圣旨,快请吧!”萧综勉为其难,便将当日弈秋棋馆中褚嬴和庄家许容的棋局摆上了二三十手,他心中有前面的担忧,便无心棋局,只是思量着如何寻摸个脱身之法逃之夭夭,他也不知自己摆的棋局在旁人看来如何,只是一边摆棋,一边装模做样的扶额摇头苦思道:“父皇赎罪,隔的时日久了,儿臣记性又不如兄长那般,实在记不清了。”他正等着父皇兴味索然,让他这个不入流的棋手退去,免得坏了他们的雅兴,却只听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昭明太子道:“二弟,劳烦你再好好想想。”萧综和诸位兄弟关系大都冷漠,相见不过以礼相待,却从未听过兄长如此亲切的称呼于他,不禁十分诧异,进而又听到群臣小声议论,或是点头称是,或是惊叹不已,连梁武帝也在大殿上头高声赞叹道:“好棋,这白子实力已然不俗,黑子却能轻易化解困厄,竟有四两拨千斤之轻巧,尤其是这一点,朕适才还笑它是一恶手,妙啊。”完了,萧综心中暗道,父皇既这样说,他就是真的忘了也得摆下去,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可这些人未免太过神通,这才只是布局,哪里能看出好来,怎么他们都如此大的反应,实在难以理解。此时,却听杨玄保在对面与同僚低声议论道:“这一步确实妙,但棋走至此,也只这一步妙,前面那一路沿边而走,就显得愚钝,这步棋兴许是偶然得之,实力如何,难说。”他如此芥蒂的酸言酸语,并非是已然识得黑棋就是褚嬴,只是嫉贤妒能的本性,令他见不得有人比他技高一筹。这一步,也点到了他的七寸,令他心中只恨这人永远不要出现在京师重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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