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自己和父亲,和兵器府不是一条道上的。
在万念俱灰之时,这个组织就这样出现了,拯救了自己,还为自己的将来指明了方向。
林恣好像看到了一点光亮,组织中的人在危难之际救了他,收容了他,又诚心招纳他,组织也许真的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可能是受到一股侠义之气的驱使,鬼使神差地,林恣答应下来:“承蒙君座不弃,在下林恣,愿为组织效犬马之劳。”
他本就有留在组织的意愿,现下作为组织执掌者的君座都亲自相邀了,他只觉得相见恨晚,岂有不应之理。
“林公子少年英才,有勇有谋,忠信可嘉,我自是没有怀疑,只是听尹参领提及,那摆渡门的现任之主正是你的青梅竹马,昔日织造商宁府的小姐宁敞,听闻你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两个组织立场对立,视同水火,不知公子可会为难?”
杨滞见林恣年少意气,颇重情义,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用救命和帮忙善后的恩情,加上诚恳招纳和一番有关道义秩序的劝说,确实打动了林恣。
只是念及他和宁敞从前的关系,杨滞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只能再探一探林恣的想法。
林恣有些惊讶,本以为和宁敞再无交集了,内心里也只祝愿她和那个不知叫什么的神秘少年能逃出生天,开始新的生活,想不到兜兜转转,还是会遇到她。
林恣并不关心宁敞为什么会成为什么摆渡门的新主,他担心的是狭路相逢,二人终有一日会形同陌路。
原先,两人中隔着灭门之仇和欺骗、利用的嫌隙,如今更是处于两个完全敌对的阵营,自己既已加入了组织,表了忠心,又受过组织的恩惠,不可能轻易退出,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只能身不由己了。
林恣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按他原本的打算,他和宁敞不会再碰面,所以选择让她带着对自己的恨意好好活下去,重燃斗志,可是眼下的情况二人打交道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到时难免尴尬。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君座不必有此顾虑,我和宁府小姐早已缘尽,如今在她心中我不过是一个绝情绝义的负心汉,更是害她满门的帮凶,她对我只会恨之入骨。
君座不用担心我会因私情而影响组织的行动。”林恣话语说得轻松,只有他知道,每个脱口而出的字都好似有千钧之重,其中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他已经不想去辨。
他希望宁敞恨他,至少这样她带着复仇的希冀和动力好好生存下去,伺机反击,好过知道真相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怨愤颓丧。
但他仍存了半点私心,希望宁敞不要真的恨他。
因为他已经悔不当初了,只愿在宁敞心中保留一点美好形象。
杨滞早就料到林恣会这么说,他也不可能相信林恣对宁敞可以做到真的绝情,他要利用这枚暗棋的最重要的一点,恰恰也在于此。
林恣对宁敞心怀愧疚,不经意地就会对宁敞施以援手,宁敞生性善良,又念旧,一旦林恣重新赢得她的信任,探取情报,从中破坏摆渡生意的计谋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会是水到渠成的事。
尽管他们隶属于反无恙组织,倒也不必让底下的人对那边的人处处针锋相对。
很多时候,“绵里针”比“夺命刀”更能出其不意,事半功倍。
杨滞启动林恣这枚暗棋的目的,就是要让宁敞放松警惕。
毕竟,人心才是他的谋算。
以人心作赌,世事作棋盘,他赌林恣立场坚定,说要给宁敞新生和自由就不会轻易和她重归于好,他也赌宁敞良善念旧,面对故人做不到从容,而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宁敞防备松懈,乱其心神,攻其不备。
因此,他不在意林恣对于和宁敞的关系是何态度,因为他早已笃定人心,自然也笃定林恣会用善意的谎言表明对组织的忠诚。
这样一个纯粹赤诚的人最是容易被情义牵绊,君臣之义、兄弟之礼、儿女私情,通通都可以成为他的羁绊。
他宁愿辜负自己的心意也不愿负天下人。
这样的人才是最好拿捏的。
比起那些受利益驱使的小人,这样的人一旦交付了忠诚,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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