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侯莹入院。
现在还不能动手术,需要先消除炎症,输液补充身体营养。
婆婆舍不得孙儿截肢,在家躺了几个月,侯莹的身子骨极为虚弱,如果再拖一段时间,只怕还会造成脏腑病变。
余姥爷跟主治医师沟通后,带薛丁杉来到病房,跟祖孙俩交代些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
婆婆出门相送,侯莹躺在洁白的病床,怔怔望着屋顶。
去年自家屋院被毁,婆婆带着姐妹俩匆匆搬离山城,妹妹不知道原因,她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大雨滂沱毁不掉房屋地基,那几声巨响也绝不是闷雷。
‘久不上门的姑姑,那天下午送来羊肉汤,叶子说羊肉很烂、汤很好喝,只可惜,我那几天感冒没口福品尝’
侯莹抬手揉了揉鼻端,抬眸看向墙角,那里有一只挂在蛛丝的小虫子,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就像那天夜里,她拖着昏睡不醒的婆婆和妹妹,从残垣断壁中爬出来。
不敢躲屋檐、也不敢去墙角,她抱着两个亲人坐在院中。
大滴大滴的雨珠打在身上,地上到处都是流淌的雨水。
电光闪过,她才看到地上的泥水变成红色,才感觉双腿已经痛得没了知觉……
‘田禛,他到底为什么会帮我?叶子说,那个女娃乖得很,比我们漂亮多了……’
‘还说他的声音好听,可那天只说了一句话,我都没听清楚。’
‘又说他做菜的时候很帅,笑的时候却很欠揍……’
‘姑姑,你愿意再看到我吗?’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侯莹轻轻闭上了眼眸,感觉枯瘦温热的手掌贴在额头,方才睁开眼看向床侧的老人,“婆婆。”
“诶,乖娃子,累了就睡一哈,有婆婆在这守着呢。”
“好~”
柳婆婆抬头看了眼点滴瓶,坐在床边的方凳,拉着侯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
“我听医生说,那位余老先生的医术高明,莹莹的腿肯定能治好嘞。”
说着,她低叹一声,自语道:“欠这么大恩情,我们可咋子还哟。”
侯莹反握住婆婆的手,柔声说道:“慢慢还就是,总会还清的。
婆婆,我和叶子现在只有你喽,等腿治好,我们会赚钱养家,你就好好在家待到,莫要再出去做事了嘛。”
柳婆婆伸手抚弄孙儿毛躁干枯的长发,幽幽叹息一声,道:
“你俩是双双儿,性子咋就差楞个多,我也没惯实叶子,她咋子就像长不大嘞娃娃。”
提到妹妹,侯莹露出少见的狡黠的目光,嗔笑道:“还说不惯她,我俩哪次闹别扭您不拉偏架,我就比她早半个小时……
我小时候跟到老汉,叶子跟到你,她才是亲孙孙嘛。”
柳婆婆呐呐无言,宠溺地捏捏侯莹的脸颊,笑骂道:“嘞个瓜女子~”
……
“箕门,血海,风市,中渎……”
余姥爷凝视着田禛,随后将桌上的穴位模型调转方向,手指点在后背经络,考教自家孙儿。
“神道、中枢,命门……姥爷,小时候这些都教过。”
田禛搓了搓手,憨笑着说:“要不,我给您按按肩背试一哈?”
余姥爷斜睨一眼,道:“嗬,那是教你迈,那是我闲得慌,想揍你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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