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已浓,模模糊糊间纤罗进入了一个苍黄的天地,她漫无目的一直沿着看不见边际的黄沙大漠走着,不知疲倦,不知喜怒,光泽暗淡的眸子直视没有太阳的天空。
她走呀走,走了不知多久多远,赤脚穿过没有花叶鸟虫的树林,爬过一座遍布断剑残刀的雪山,渡过水火交融的海洋,最后她来到一片灰蒙蒙的天地,灰白的天地间只有一座上窄下宽,面如弓背的亭台,一条浑浊的黄河横穿那片天地,没有波涛的河流静静流淌着。
纤罗睁着无神的眼眸走到黄河的河畔,仿若被召唤一般盯着浑浊的水面,而神奇的是,那浑浊的水面竟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而她透过混黄的河水看见一个女子在水中飘浮。
那女子看不清面目,身着白色深衣,她安详地在水中沉睡,一头至脚踝的长发随着流动的水飘动。
纤罗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女子,原本没有波光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入浑浊的河水中,泪水变成一颗颗红宝石没入女子的额中。
“为什么我会觉得悲伤?”纤罗抚了抚隐隐抽痛的胸口,“竟如此这般难过,仿若要疯掉一般……”
“因为,你看见了自己执念。”身旁一个女声响起。
纤罗看向身旁的人,是一个身姿娇小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左衽深衣,戴着青铜饕餮纹面具,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瑞凤眼,无情无念地看着河中沉浮的女子,身后背着一把巨剑,跟她娇小的身材显得有些突兀。
“何为执念?”
“束缚。”黑衣女孩与纤罗对视,“让灵魂得不到解脱的束缚。”
“是谁要束缚?”
“你自己。”
“我自己?”纤罗眼中露出疑惑,喃喃自语般重复着,“我自己……我自己束缚了我自己……”
“我为什么要……束缚自己……”纤罗再问,然而身旁的黑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而河中沉浮的女子也消失了,河面上只余下她茫然看着天地的倒影。
“是什么执念?竟让我的心痛成这样……”纤罗的神志渐渐回归,可余痛未消的胸口让她依然迷惘。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而这个梦是要告诉她什么?刚刚那个背着巨剑的女孩又是谁?她摸不清头绪,抓不到关键,而这茫然的天地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纤罗!”
忽而,张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纤罗一惊,转身之际,灰茫茫的天地瞬间变成了一片绿色的草地,一朵朵小白花正迎风摆动,张元激动地冲着纤罗挥了挥手,便朝着纤罗快速跑来。
“大叔!”纤罗惊喜,连忙也对着他挥手。
“找好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你了,不容易啊。”张元微微喘气,大手一把盖住纤罗的头,一顿揉搓。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纤罗不在意那揉乱她头发的手,“这里是我的梦境。”
“我知道,祁隆对你下了禁制,入梦术入不了你的梦,所以珈蓝老弟就让我入了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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