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自己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黑漆漆的车厢里,谁也发现不了她的笑。
李定国换了一下姿势,三个人太拥挤了,他有些呼吸困难,却摸到了云娘冰一样的面孔。
李定国吓得把手缩回去,以为自己摸到了一块冰,亦或者是一个冻死了的死人。
他重新伸手,缓缓地顺着棉被的边缘,感受到了云娘呼出的气息,然后才伸手摸着她的脸:“你怎么冻成这样?”
云娘开口说:“没地方钻进去,其他的车厢里,都是男人……”她迟疑了一下:“他们都是蹲着挤进去的,钱先生说,这样的天,能把人冻死,官军在这个时候打仗,真的是不要命了。”
李定国嗯了一声,把失去了温度的手从云娘的脸上收了回来藏进蚕娘的怀里。
蚕娘哆嗦了一下,没推开李定国的手,她也没想到,李定国的手放在棉被外那么一会儿,就会这么冰。
过了一会儿,李定国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云娘的脸,还是一样觉得冰。
他挣扎了一下:“蚕娘,我们也坐起来,把云娘围在中间,不然她要冻死了。”
蚕娘吓了一跳,伸手也去摸云娘的脸,结果云娘这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李定国已经开始挪位置,用力推着云娘。
“我看能生火不!”李定国想掀开厚厚的车帘子。
结果刚拉开了一个角落,顿时就有一股利剑一样的寒风刺了进来。
蚕娘忙说:“公子,别出去,外边更冷!”
李定国忙压紧了车帘子问:“云娘咋整,不能看着她冻死吧!”
“别怕,我和公子把她围在中间,一会儿就能缓过来。”蚕娘伸手拉着李定国的手和脚,压在已经没知觉的云娘身上,两人就这样把云娘护在中间。
黑暗中的时间过得很慢,过了一会儿,蚕娘摸了摸云娘有些温度的脸,就对李定国说:“以前我们在院子里的时候,有不听话的姑娘,老鸨就会在寒冬腊月天,把她身上的衣服浇水湿透了,赶到院子里冻着。”
李定国也伸手去摸蚕娘的脸,捏了捏,感觉有温度,呼吸也有力,又立刻把手藏到了被子底下,他喘着粗气挪了一下身体,重新找了一个舒坦的姿势,才问:“那人不冻死了?”
“不会真的冻死,冻死了,谁给老鸨挣钱?”蚕娘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李定国打了一个哈欠:“云娘身上的味道太奶香了,像小孩儿一样,没你身上的味道好闻,等她回过来,我还要挨着你睡。”
蚕娘听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想拉着李定国说什么,可李定国却已经睡了过去。
黑暗的车厢里,蚕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到这个时候,似乎才感觉李定国是一个小孩儿。
可李定国并不单纯是一个小孩儿,而是蚕娘身上的气味,确实让他闻起来很舒服,能让他心静下来。
蚕娘却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愿接客,在下雪天被脱掉鞋子,赶到院子里的那痛苦记忆。
那天,双脚被冻的开裂,虽然没有废掉,可是回来之后,又痒又痛,里边后来流了脓水。
老鸨用了一种很好的药,给她擦过之后,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院子里,还有一个很有骨气的姐姐。
在大雪漫天里,那个姐姐被冻成了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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