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年八月初七。
秋色宜人,鸟语花香。
长安夫子庙附近的一处花田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菊花,随着秋风的到来摇摆着纤细的身姿,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若是放在以往,定有无数士子会前来游玩赏菊且吟诗作对,但是今日诺大的夫子庙面前却是人迹罕至。
不过夫子庙背侧的贡院则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是一副书生打扮,而贾珠正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今儿个是贡院举行乡试的时间,凡是有秀才功名的考生都会在辰时来到贡院门口,自觉的排好队伍,等候维持考场秩序的官差检查行囊,而后方才放行。
乡试是朝廷选拔举人的考试,这个平时世界的明朝举行乡试的地方一共有三处,一处是南京、一处是北京、还有一处就是长安。
朝廷选拔举人的考试一共分三场,固定在八月,分别是八号、十一号、十四号,每一场考试需要提前一天入场,推后一天出场,也就是一场考试为三天,全场总计九天,期间考生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考场。
贾珠并没有向这些考生一样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行礼,而是睡到九点钟,方才起来,因为今晚能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都还是个问题。
不过这倒急坏了李纨、秦可卿、王夫人等人,一大早的又是给贾珠准备吃食,又是准备取暖的褥子。
期间李纨和秦可卿前来催了几次贾珠,但是贾珠全都不予理会,而是继续裹着被褥呼呼大睡,直到李纨和秦可卿将王夫人请来,贾珠方才更衣洗漱。
吃早膳的时间,屋里所有人全都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深怕出点差错,破了贾珠的才运,及至贾珠慢吞吞的吃完了早膳之后,李纨方才将收拾好的东西拿上来给贾珠一一介绍。
好在贾珠并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食人间烟火,只知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这些东西贾珠都会用。
最终贾珠带着小厮林三在李纨等人的目送之下离开了荣国府,乘坐马车来到了贡院。
由于贾珠来的比较晚,都快十点钟了,原本长长的队伍已经减少了大半。贾珠也遇到曾经一起在国子监读书的几位同窗,但是贾珠同这几位同窗并没有多少交集。
因为凡是和贾珠有交集的同窗如今基本上都已经是为官一方了,至于这几名同窗,六年间没能考中举人,这水平也着实一般了。
不过几人都认识贾珠,毕竟贾珠近半年来风头正盛,也是本届长安乡试榜首最有力的争夺者,几人都是上前来朝贾珠恭维几句,贾珠也是礼貌的回敬,倒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乡试不比院试,会有榜下捉婿的事情发生,举人虽然也能做官,但往往做的都是芝麻大点的小官,或者是偏僻乡县的县官,即便是如此,也是上面有人或者使了许多银子的结果。
贾珠前面还有十来人,林三在一旁替贾珠背着行囊,而贾珠则是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恰在此时看到一辆奢华马车停下,而后从马车上走来一名绿衣女子。
待绿衣女子靠近,贾珠方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水溶的贴身侍婢婉儿,婉儿恰好也瞧见了排在队伍最后的贾珠,因此忙迈着小碎步来到贾珠身边,而后将一个食盒交给了贾珠,说道:“公子!这是我家主子给公子备下的一点吃食,我家主子还说,祝公子高中榜首!”
贾珠见此忙拱手道:“有劳婉儿姑娘亲自跑一趟了,替本公子谢谢你家主子,它日定当登门拜谢!”
绿衣女子并没有停留片刻,留下食盒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贾珠打开食盒看了一眼,但见里面是自己最爱吃的梅花酥,记忆中好像上次前往北静王府赴宴,满桌的美味佳肴,也就一盘梅花酥大半进了贾珠的肚子,想来定是水溶记下了,看来也是有心之人。
“快点进来!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就在贾珠望着马车离去之际,贡院一名官差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贾珠见此忙从林三手里接过包裹以及被褥,又是背又是抱又是挂的,怎算是没有落下什么。
两名检查是否营私舞弊的官差一看贾珠带了这么多东西,皆是皱了眉头,一名年长的官差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家考生,怎么带如此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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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将手里的食盒以及包裹放下,而后拱手拜道:“学生贾珠!见过官爷!”
年长的官差显然听说过贾珠,因此一改先前态度,忙拱手笑道:“原来是荣国府的公子,恕小人眼拙!”
贾珠忙拱手道:“官爷客气了,时近晌午,还是赶紧检查吧!”
年长的官差见此便将贾珠的包袱及被褥打开检查了一下,不过同前面考生弄乱不同的是,贾珠的衣物怎么拆开的,就怎么原封不动的叠好。
检查是否夹带的长桌前还有一处屏风遮挡的小房间,贾珠走了进去,将身后的外袍脱下递给官差检查,官差示意贾珠拖个干净,贾珠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心想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的女人能看,哪是外人随便就可以看的,而且对方还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脱光衣服让一个汉子检查,贾珠自然是不愿意的。
“能不能不脱?”
年长的官差听到里头有声音,因此便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上面规定必须脱光检查,但是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是外地喊来的无权无势的寒门考生那自然是按照规定检查,但如果是皇城本地勋贵官宦之家的子弟,自然是可以免除的。
因此年长的官差只是上前来用手稍微比划了一下,而后便说道:“没有任何夹带,公子请抽考房!”
贾珠见此便从官差拿来的一个木匣子中抽取了一个考房,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是臭号,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贰佰陆拾陆号,不得不说非常吉利的一个数字,贾珠不由得出言问道:“敢问这位上官,今岁有多少考生参加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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