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想出了什么法子。
贾母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个有成算的,但未必是什么妥善的法子,搞不好反而害了贾家,便向他道:
“珍哥儿,如今既然圣旨已下,圣心已决,咱们也不好抗旨的。不如就先让秦琼入赘过来吧,暂且行一步看一步。广结善缘,才是长久兴旺之家。”
贾珍也不好反驳贾母,忙应道:“是,老祖宗。”但他脸色阴沉,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秦琼。
秦琼不但毁了他儿子贾蓉与秦可卿的亲事,还准备祸害元春,他作为贾家族长,于公于私,都不能答应。
“现今,还有一个问题。”贾政皱眉道,“圣上让他们三日后完婚,可府中只剩两处院落,一处是荣禧堂后面二十间房屋,留着将来宝玉成婚用。
另一处是东北角的梨香院,是先时太爷晚年养静之处,也不适合做婚房,该让他们住哪里呢?现建是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王夫人脸色沉了下来,便接着道:“荣禧堂后楼怎么能给他们做新房?若给了他们,将来宝玉成婚怎么办?将梨香院给了他们就罢了。”
贾母沉默了一会儿,道:“先让他们住荣禧堂后院罢,毕竟是皇帝赐婚,将他们打发到梨香院,看着也不太像。等过两年,在我院落后面,再建一院出来给他们就罢了,如此既全了皇帝的面子,将来宝玉也有去处。”
王夫人听了,心中虽仍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贾政听了,向贾母点了头道:“儿子知道了,元春丫头成婚,总要请亲戚过来,母亲您看要请哪些亲戚,远的肯定是赶不上了,但也要知会他们一声。”
“你们夫妻拿主意吧,我累了,都散了吧。”贾母说着,让王熙凤和丫鬟鸳鸯扶着,进了里屋。
众人见贾母离开,也都散了。
……
翌日。秦家。
昨日半夜下了场雨,草木上都还有雨珠,空气中带着潮气。
秦琼早起后,锻炼了一番,吃了饭,今天恰逢秦业休沐,便找到他,跟他说秦可卿之事。
昨夜已经跟可卿商议好,今天跟秦业说这件事。
两人躺在暖阁中的躺椅上,望着院中初升的朝霞。秦业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一边喝香茗,一边欣赏这雨后的景色。
“父亲,我想带可卿跟我一起进贾府?”秦琼向秦业道。
“嗯?为何这么说?即便不嫁于贾家,可卿也该出嫁了,跟你到贾家算怎么回事?”秦业蹙了蹙眉头。
秦琼沉吟了一下,望向秦业,沉声道:“父亲,其实,在我十一二岁时,便已经属意于可卿……”
秦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信息太惊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你属意可卿,难道你想娶可卿?”
“是的,父亲。”秦琼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秦业,一点都没有尴尬和扭捏之意,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这……你们可是兄妹啊,让外人如何看啊?这可是关乎伦理纲常之大事。”秦业本身受儒家思想极深,对这种事一时难以接受,虽然明知秦琼兄妹没有血缘关系。
“父亲比谁都清楚我们兄妹的关系,所谓兄妹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只要以后我们改了称呼,再换个住的地方,过段时间也就没人在意了。”
听了这话,秦业眉头舒展了些。
“那可儿对你,也……”
“昨夜我们已经私定终身。”
秦业沉默了,叹了口气,端起茶盅,满眼苦涩地喝了一口。
秦琼也不再说话,扭过头,他知道这种事搁谁身上都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也不催秦业。
也不知过来多长时间,太阳越来越大,院中原本阴影的地方都被照亮了,桌上的茶水也新换了一壶。
家中的丫鬟走过来,在香炉中放了些檀香,点燃,顷刻便有一股白烟飘飘洒洒而出。
秦琼吸了一口,只觉得心旷神怡,其中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这是从院中的桂花树上飘来的,如今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这檀香与桂花香掺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说起来,当初我抱养可卿时,实则只是想将她培养出来,攀附权贵,指望她能改变我的仕途,即便退一步,也能给我养老送终。”
秦业一脸回忆的模样,夹杂着一丝愧疚。
秦琼扭过了头,眉头轻蹙。对于此事,他丝毫都不知情,也难以相信平时慈眉善目的父亲,曾是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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