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哥儿更不争气,见了他老子就畏畏缩缩,没有半点骨气。宁国府这百年的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
说到最后几句时,焦大是越说越愤恨不已。
对于焦大的愤恨,贾瑛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份家业他也付出了心血,又谨记先主的临终遗言,至死都守护着宁国府。
可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如今府里的大小主子都看不上他,认为他垂垂老矣,早该退休颐养天年了。
可焦大也是执拗的很,不管主子派什么脏活累活,都一一忍着,为的就是不离开宁国府。
焦大深叹一口气,又拍了拍贾瑛的肩膀,欣慰道:“还是荣公有福气啊,你和珠哥儿,都是品行端正的好孩子,将来呀,肯定能继承祖业,并发扬光大的。”
“要说也是荣公看人极准,若是把西府的基业交到长房手里,恐怕也跟东府里差不多了。真希望荣公当年心再狠一些,就应该把爵位和爵产都过继给二房的。”
说着,焦大又不自觉叹一口气,神色间颇有几分遗憾。
其实他刚才有个荒谬的想法,若是西府由贾珠来继承,而东府这边则交给贾瑛,岂不是两全之策?
但也只是异想天开的念头,再怎么说,贾珍和贾蓉,都是宁国公的嫡亲,如果都健在,怎么可能过继给贾瑛?
贾瑛也坐于屋顶上,没多言语,只是静静听着焦大的大诉苦水,其实人老了,也不是非要跟他说话,即便是能耐心听他说上几句唠叨,也未尝不是一种慰藉。
“唠叨了半天,都忘了正事。”焦大突然结束了吐槽,转而对贾瑛说道,“走,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言罢,不由分说地提起贾瑛的衣领,然后斜掠而起,朝北面的楼宇踏空而去。
横跨几座屋顶后,最后落至一处二层阁楼的房檐上。
停定后,焦大右掌对着瓦片一吸,顿时掌心处似有一股内力涌出,将瓦片悄无声息地吸附于掌间。
这一手着实镇住了贾瑛,一般需要深厚的内力,而且还要对内力的掌控,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显然焦大是符合这两个条件的。
瓦片移开后,露出二楼内的情形,只见两根牛油蜡烛的照耀下,一位满脸血痕的中年男子,正在训斥着一个面目清秀,身材俊俏的公子哥。
中年男子自然是在荣禧堂被贾敬满屋追打的贾珍,而公子哥则是他的独子贾蓉。
贾蓉恭敬侍立在旁,再次问道:“老爷,明儿个真的还要去秦家提亲吗?这样做是不是有违背太爷的意思?若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岂不是……”
“你这没用的东西,你倒是怕太爷了,就不怕我这个老爷了么?”
贾珍斥骂一声,又道:“我如此煞费苦心,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孽障?那秦氏天仙般的美人,若不是我厚着脸皮求亲,人家能看上你这个窝囊废?”
言罢,又瞧见贾蓉面露难色的窘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给老爷我啐醒这囚攮的。”
侍候在此的小厮,都知道贾珍素日的性子,违拗不得,就立时上来向贾蓉脸上啐了一口。
眼见贾珍还怒瞪着他,那小厮便问贾蓉:“老爷这么做都是为了哥儿好,你倒是自己先退缩了?”
贾蓉垂着手,一声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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