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顾不上吃晚饭,陆振中像秘密接头一样,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对上了冰步琳的目光。两人心领神会,相继下楼。
偏偏当天早上陆振中作妖,将车停在了F区。
一路小跑跑到F区,意外撞上前来寻车的大力。大力正摸着脑袋找自己的车呢,一看到陆振中乐了:“我居然忘了我俩换了停车位。”
大力家在苏州,工作日常驻安亭。跟老老实实住员工宿舍的老张不同,他在安亭另外租了大一室的公寓房。每一个周一到周四,他煞有介事回“家”。理由是,他赚那么多,为了生活舍弃了那么多,没理由再苛待自己。
白天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天,晚上换个环境让自己放松一下,实属应得。为了这份应得,他每个月额外支出2000块。
陆振中曾经想过让大力在周末的时候把公寓房借给阿辉。转念又想到大力的洁癖、阿辉的自尊,就没提这回事。婚内单身天团团员们处境不一,这是没办法的事。有人穷极一生无法抵达罗马,有人出生就在罗马。
陆振中拍拍大力的肩,钻进了车内。他真的一句闲聊的心都没有。爸爸的命悬在那很可能无望追回的30万上,他必须争分夺秒。
陆振中一踩油门,车子擦着大力开了出去。
大力继续摸脑袋。摸了有半分钟,得出结论:今天的陆振中不对劲!他掏出手机,联系老张。既然是温暖的小团体中的一员,理当加以关怀。
陆振中脚踩油门,驱车出厂。
排队出厂门时,给冰步琳发消息:“你在哪儿?”
“还在停车位。车子又发动不起来了。”
陆振中无奈:“你坐我的车吧。我去接你。”
“好。”
顾不得计较流言蜚语,陆振中打方向盘,往回走。在冰步琳惯常泊车的地方,接她上车。
当天下班走得早,五点半时天光还很亮。
大力拿胳膊肘疯狂戳老张,迭声让他快看。
他在手机上私戳老张后,老张对陆振中有反常表达了充分理解。小小追忆了一会儿他陪母亲看病的岁月后,他提议大力跟他一起找个地方吃烤肉喝啤酒。
回“家”也没有正事的大力欣然同意。就这样,老张与大力,一同往大力泊车的地方走。
“看啥?看……啥?”老张语气起伏。
接着,他和大力亲眼看到陆振中将车开回来,停下来,接一个漂亮女孩子上车的全过程。都说耳听为虚,这亲眼看到的,是不是可以相信呢?
老张一转身,跟大力八卦起来:“振中这次跟他老婆闹别扭,很硬气,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位小姑娘?”老张是上海人,习惯称呼看上去比他小的女性为“小姑娘”。
大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是!他说过,他跟桑白月冷战是因为桑白月不给他钱。”
只有呆瓜才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老张上下打量大力,最后决定还是省省唾沫吧。上了一天的培训课,嗓子都要冒烟了。
陆振中接上冰步琳后,脚踩油门,以逼近限速的速度驰行出厂区。
陆振中自说自话,往安亭新苑的方向开。
“好像,”冰步琳后知后觉道,“不是这个方向。”
“是这个方向,”陆振中语气笃定,“我把你送回家,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开车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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