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中故意小心谨慎地左顾右看,神秘兮兮,凑近妈妈耳边:“参与到陈医生制定的特殊游戏中去。通过吃药,聊天,赚游戏币,用积攒的游戏币,兑换成现金。说白了,就是在现实生活中,玩模拟游戏。不是谁都有恒心坚持到底,所以奖金越积越多。听说,现在参加,能坚持下来的人,可以挣这个数。”
陆振中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陆振中摇摇头。
“十万?”
陆振中再次摇摇头。
陆妈妈吃惊地捂上嘴巴:“一百万?”
陆振中露出会心一笑,点点头:“可惜我不符合报名条件。陈医生只要女性,而且年龄要超过50岁。”
“就是我呀。我可以!”
陆振中故意用怀疑的目光看妈妈:“你?你有恒心坚持到底吗?要是坚持不下来,中途而退,我可是要倒赔钱的。要赔的,也是这个数。”
陆振中明晃晃地伸出食指,在妈妈眼前晃。
陆妈妈突然笑了。
陆振中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的凋虫小技被识破了。
没想到,陆妈妈开口说的是:“放心吧。一个决心去死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坚持的?死之前,让奶奶好好为孙子挣一笔大钱!”
陆妈妈口中每一次的“死”字,都像匕首一样刺痛着陆振中为人子的心。
陆振中强作坚强,微笑着倾听。
在陆振中的哄骗下,陆妈妈开始吃药、看心理医生。陆振中找了一个白天上班的阿姨,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做中午和晚上两餐以及陪伴陆妈妈。
背过阿姨,陆振中假装偷偷告密。他告诉妈妈,新来的阿姨看似来做家务,其实是来监督她是否准时吃药的。这导致陆妈妈每次吃药,都煞有介事地将药摆在餐桌上,一粒一粒,当着阿姨的面动作夸张地******神类药物很快发生作用,陆妈妈不再像夜猫子一样晚间在房间里乱串,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死之前,为孙子好好挣上一笔大钱的愿望支撑着她,使她按时吃药,准时就医,连跟心理医生聊天,都十分投入。
陆振中一心二用,在公司操着家里的心;在家想着公司里的事,艰难度日。
七月底,小玉问能否来上海找珍奇妹妹玩?陆振中狠心拒绝了。安亭的家里没有珍奇,陆振中也不想让聪明伶俐的小玉看到外婆的糟糕状态。
八月底,桑白月难得主动打来视频电话。陆振中正陪妈妈吃晚饭,看到来电的是桑白月,连忙起身去卧室。他不想刺激妈妈。
吃了精神类药物的陆妈妈,有时候会因为抑制过度而显得迟钝。可再怎么迟钝,还是会明确记得她有个孙子,叫陆子齐。
桑白月此番打来电话,想商量给桑子齐办百天宴。
陆振中望着视频镜头里重新圆润起来的儿子,心里很是犹豫。在陈医生看来,妈妈恢复得很稳定。不带妈妈参加儿子的百天宴,只怕又会给桑家留下口舌把柄;带妈妈参加儿子的百天宴,又会面临很多不可控的风险。他不想节外生枝。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积极?”桑白月嗲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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