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很凶,杵着水火棍翻白眼,“去去去,都什么时辰了,大人们都下值了!明儿赶早!”
陶礼还懵了一下,他来县里办过几次事,虽然说不上礼遇有加,但这里的衙役做事还是很积极的,怎么这个衙役瞧着面生还凶巴巴的。陶礼吃了个闷亏,瘪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能指着那个衙役发愣。
还是旁边有个老衙役,他板着脸用水火棍不轻不重地敲了那个坏脾气的衙役的后小腿,然后哈哈笑着朝两人道歉:
“嘿嘿,二位别介意,这混小子是新来的,还不懂我们这儿的规矩!你是要量地办契书对吧?这事得找文主簿,主簿出门办事了,二位要是着急就再旁边等一等,可以在那边的茶棚喝碗水,要是不着急也能明儿再来。”
日头已经不早了,要是主簿出了门,谁清楚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李介丘坐了一天的车,颠得魂都快散了,左右这事一两天也办不下来,他拍了拍陶礼的肩头,小声说道:“叔,时间也不早了,指不定这主簿办完事就直接下值回家了。要不咱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您来过县里,肯定比我熟悉,您找个靠谱的地儿。”
陶礼点点头,琢磨是这么个理。
两人朝老衙役说了声谢谢,说好明儿一早就来,衙役也客套了两句。两人这才又背着包袱离开,李介丘刚走出两步,还听到身后传来教训的呵斥声,正是那个老衙役责骂另外那个说话不好听的衙役。
“你态度好点!当值也懒懒散散的,这让大人看见了,他要打你板子!”
“我看刚才那哥儿不一般,长得器宇轩昂的,指不定是什么来头呢!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
哪有什么来头!李介丘无奈地耸耸肩,扯了一把顺着肩头下滑的包袱,快步跟上了走在前头的陶礼。
陶礼兴冲冲领着李介丘往前走,刚往一个街口走出去好几步,忽觉走错了路,又领着人退出来,转弯再走。
他尴尬直笑:“嘿嘿,我也有些时间没来县里了,这街口又变了!我看那边的商铺好像是新整修的,我以前来都没看到过!”
镇上挑箩筐的货郎多,摆摊叫卖的小贩也多,但安澄县的市场就规范不少。街道干净宽敞,青石路板被磨得锃亮,两侧的瓦肆酒馆热闹非凡,街上香车宝马不断,人群熙熙攘攘,一街辐辏。
宝塘镇很少能看到马,但安澄县却不少,不过也许城内禁止纵马,李介丘一路过来没有看到骑马飞奔的,各个都是牵着缰绳慢慢走。
陶礼还一路介绍。
“那边有个酒楼特别出名!有六七层楼,特别高!听说里头的菜也特别贵!好像一盘黄瓜就要十多两银子……啊,我啊?嘿嘿,我肯定没吃过啊,我哪儿吃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看这儿,这有个瓦肆,平常有些杂技、歌舞……都顶厉害了!我上次来喝了一碗茶,看了一场杂技,那小子,蹿上跳下的!跟个猴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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