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的总评,十分细心认真。
连续看了几本,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严海镇已经知道,杨石增的排序是由坏到好,逐一递进的。
如此前三百份差不多就是前三百名了,有这样细心认真的副手,他可轻松多了。
作为急性子的他自然不可能挨个看下去了,直接抽出《春秋》一摞最后一本,果然,上面有春秋房官的批语:头名卷。
他治的便是《春秋》,自然先看春秋。
一边吃茶一边逐句品读,能成为春秋一房头名卷,文章自然不差,只是……稍有遗憾。
严海镇年轻时便是出名的八股名家,制艺以“奇”“险”独创一派,这一类文章没有足够的文学功底想都不要想,尤其是在这样会试大考之中。
当初确认了主考官是严海镇,不是没有考生想投其所好,只是……太难了,一个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真正敢于模彷的寥寥无几,且没过房官那一关就差不多已经全部着落了。
所谓“奇”,“险”就是如此,剑走偏锋不是不行,只是自身学问需要超乎寻常的扎实。
好菜当然要最先吃到,看完了《春秋》头名卷,接着看《易经》,《礼记》,《尚书》,能作为头名卷,都是不可多得的极好的文章,只是……
“哎,人生啊,寂寞……”
他作为主考官,其文章风格摆在那里,居然连敢于投其所好的都没有,或者说有那种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他所好了,只是没有足够的文学功底,画虎反类犬,房官那里就打下去了。
对于最后《诗经》一房,他已经不抱有什么期望了,《诗经》通俗易懂,向来治《诗经》的人最多,只是《诗经》治的好的人很少,所以也就造就了自古《诗经》出会元不多见。
严海镇吃了口茶,拿出了最后的头名卷,轻轻展开,顿时眼前一亮。
……
转眼二月二十四日。
今日写榜,明日卯时发榜。
整整三百份考卷已经排列整齐等待拆封。
一旁,主考官严海镇,副主考杨石增,五经房房官,十八位翰林院阅卷官,三位巡查御史,具已经就坐,拆号唱名写榜开始。
“第三百名,山东济宁府盛德成。”
“第两百名,浙江嘉兴府张敏。”
“第十名,南直隶安庆府方以智。”
唱名到了前十,众人都打起了精神,去年两京十三省乡试的解元,亚元,经魁已经出了不少了,其实就是这样,乡试名次高,携大胜之势会试连捷的希望是很大。
方以智南直隶乡试亚元,会试第十,差一点就再次拿到会试春秋一房经魁,足可见其真才实学了。
“第六名,江西景德府刘治文。”
亚魁出了,江西甲子科解元!
众人精神大振,去年乡试两京十三省的解元只有云南跟北直隶未出,会不会直接在经魁呢?
坐在一旁的阅卷官杨延之心中有些不大好受,去年乡试其余各省点的解元都中了进士,唯独他跟云南的未上榜,可云南算什么地方,能跟北直隶比吗?
至于经魁,希望不大啊……
施天宁的文章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第五名,南直隶应天府李敬东,本经《春秋》。”
春秋经魁已出,众人纷纷向春秋房官道喜,杨延之却是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他点的解元落榜了,施天宁本经《春秋》!亚元贾环至此也没出现,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唱名写榜继续。
“第四名,江西南昌府石德荣,本经《礼记》。”
“第三名,浙江温州府沉朝芳,本经《易经》。”
“第二名,浙江杭州府姚天国,本经《尚书》。”
进入十名以后,接连七八名全是南省的考生,至于会元,北地举子的可能实在不大,看来今科会试北地举子又是大败收场……
马上就要到今科会元了,主考官严海镇扶着胡须微笑,他点了《诗经》为会元。
首艺:“事君敬事而后其食”四个字评价——新奇险峻!
十分符合他的胃口,没有极高的见识,极深的学问,一般人绝对不敢在会试这样的大考中首场首艺如此做文章。
第二篇制艺:“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四个字评价——大气沉稳。
第三篇制艺:“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四个字评价——中正平和。
开场三篇八股,三中不同风格交替使用,可见考生文学功底必然极其深厚,见识不凡,取他为今科会元,名至实归!
“第一名,北直隶顺天府贾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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