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紧紧地抱着我,像攥住童年最喜爱的玩具,害怕掉了或是别人抢走了。直到后来,我才从苏郁口中得知,因为我的缘故,他几乎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学校一些不学无术的人找麻烦,他们用各种手段逼他跟我断绝来往,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木讷呆板的三好学生能够追到他们眼中的美女主唱唐林孤,他就那样默默地消化着那些诋毁和拳头,把不快和不堪吞进肚子,再笑着和我拥抱。
我们不是没有过美好的时候。我终于在知情后,大义凛然地冲去了学校的广播室,在全校师生的“见证”下,疯狂地诉说着我与他之间的恋情,像大姐头一般告诫所有的乖女生不许再垂涎这个优等生,辱骂那些找他麻烦的家伙,让他们死了这条心。或许只有那时候的我,和明知故犯的李念钦,才会不知道那将给他带来多少不必要的舆论和麻烦。
我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老师警告,也似乎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老师从仅仅的排斥上升到了极致的仇恨和厌恶,我甚至对那个职业产生了强烈的以偏概全的否定,憎恨所有披着所谓牺牲奉献外衣的丑陋自私的教师,认为他们就像我那个教英语的母亲一样,都叫人作呕。
那天我们拉着手走出校园,十分不巧地迎面遇上了班主任,那是一个已经步入更年期的老女人,她像捉奸在床一般大叫一声,指着我们,似乎希望所有的人都看过来,然而我漠然地拉着李念钦,没有丝毫被遇上的惊恐和不知所措,从她的眼前洒脱地走了过去。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错觉,我仿佛正在拉着这个前途无量的好学生,一步一步走上了不归路。
“你后悔过吗,李念钦,跟我在一起。”我忍不住问。
“怎么会?绝不会,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他吐出那几个字,毫不犹豫,那样淡然地看着我。
“你会失去很多,会过得很累。”我说。
“可是我很快乐,自从有了你。”
我吐出一口烟,面对着眼前失神的李念钦:“我们两个,很难有以后的。”
“没关系,你开心就好。”
想到这些,我才突然发觉,原来在那些疯狂的日子里,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把他规划进我的未来,纵然他已经把所有的未来孤注一掷地投入了这场能毁掉他一切的爱情里,那般义无反顾,那般一念孤行。
只是可惜,十五岁的唐林孤,是个不会爱的人。她似乎只会恨,在恨方面她从小就无师自通,进步优异,对于伤害则更是信手拈来。所以在那个本该载笑载欢的日子里,她依旧用那样有些绝望的话语,对那个她打心底里喜欢的男人,说着一些冰冷刺骨的话。
而这样想起来,那似乎都是些太久远的事了。
火车带着轰鸣驶出一条漫长而黑暗的隧道,我在清晨的颠簸中被乘务员叫醒。
“厦门站快到了,来换一下票,东西收好要下车了。”我睁开眼,看到眼前正在清理着行李的人群。与乘务员换好票,我将那张纸片放进口袋,踮起脚尖想要拿下我的行李箱。
“我来帮你吧。”身边一个俨然是学生摸样的男生笑着对我说。
“那谢谢你啦。”我感激地笑笑。
“没关系,应该的。”他说着驾熟就轻地把箱子拿下来放到我的面前,“你也是在厦门念书的?”
“对呀,你也是吗?”我笑着说。
“是呀,我是厦大的,苦逼的医学专业,你呢?”
“哈哈,你是大一的吧?我们学校的大二之后的,可不会这么跟别人介绍自己。”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可不是吓大的。”
“哎呀,原来是学姐。”他摸摸脑袋,有些许的害羞,“学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学校啊?”
“我跟朋友去玩呢,没这么早回校,你呢?”
“我也是呀,我就是冲着这里好玩的地方多才非要大老远从武汉过来念书,于是开学前先到处玩一下呢,学姐你快介绍些地方给我吧。”他有些激动地说着,不忘帮我拉上行李箱向出站口走去。
“行啊,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电话我。”我回应着,在人群里找寻何衷的身影。
“唐林,这边!”何衷穿着一件格子纹的衬衣,套着深蓝色的针织衫,对我挥着手。看到他之后我才呼出一口气,急匆匆地向他走过去,身后的男生帮我拉着行李一路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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