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着沈满知的神色,后者只是低头自嘲般地笑了笑,“所以那么多人会说,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也不能指望他为我母亲守一辈子吧?”
见杜平生略微诧异的表情,沈满知没拆穿他刚刚那句话语气的明显转折,只是懒散弯唇。
“毕竟,几乎很少有男人能做到杜先生这样,一世一双人的忠贞,而他,就不是。”
他,是指沈段文。
沈满知无法相信有人能坚定的选择另一个人那么久,甚至杜平生这样一个活生生的痴情男人在他面前,她都没什么触动,顶多是觉得,他有些不同罢了。
杜平生想着要怎么说才能安慰一下面前的小姑娘,没想到她自己早已看透。
“杜先生,我有事先走了,”沈满知准备告别,“我就住在附近,有事就让前面的门房捎信,还可以下来和您聊聊天。”
杜平生欣慰一笑,只当她是因为自己认识她母亲,连带着态度也转变了不少。
“好,不过,我可能很快就要回槐城了。”
“那位旧人不说让您留在这边吗?”
杜平生摆摆手,“我孤身一人,去哪儿都无所谓,我也碍不着他。”
告别后,沈满知转身往外走,脚下踏出庭院阶梯,隐约听见身后低低的语气。
“都长这么大了,糖糖还在的话,应该也这么漂亮了吧……”
沈满知的背脊瞬间僵直,像是有什么从后背爬下去,惊起一身冷汗。
直到庭院的门彻底关上,隔绝掉身后杜平生的视线之后,她原本平静的脸色才变得冷漠又惨白。
掏出手机给白虎打电话。
“帮我查个人,槐城的杜平生,查一下他妻子死亡原因……他应该有一个女儿,另外,查一下他这十几年里,在哪处寺庙,有没有人暗中监视他,或者资助他。”
“收到,”白虎正从沈满知那晚住的酒店离开,魁梧的身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祖宗,回京城那天,我们在槐城的高速路被堵,我查到人了,您现在有空吗?”
“你中午来九卿寺接我,和我回趟槐城,路上说。”
白虎惊,“又回去?”
“嗯,回去取东西,这次不开车了,买机票去,晚上坐高铁回。”
“行,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沈满知也走到了钟鼎楼,打坐的僧人像是石蜡般不闻风吹草动,直到整点才站起身来活络禁锢。
转头便看见靠柱而立的女人。
僧人十合十行礼,“大师姐。”
“安排个人,帮我照看一下西厢新来的中年男人,寸步不离,别被发现了。”
“明白。”
沈满知离开九卿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还能赶趟去找一下司佲。
司佲的住处还要再往山上行十分钟左右,石阶直入古香古色的花香庭院。
今年温室里的秋海棠长得格外漂亮,沈满知想起秦家老宅的那片盆栽里的秋海棠,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她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沿着长廊走,便看见到了前厅。
颜色融入了大自然的唯美,装修顺应了高奢风格,显得整幢建筑自然协调的同时,又处处透露着冰冷的感觉。
司佲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毛毯,在和自己对棋,他刚落下白子,便有感应似的,抬眸和庭院的沈满知对视。
像是正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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