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一路上,慕酒甜都没有开口再说话,身子蜷缩在后座,咬着唇盯着窗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不可触碰的气场。
慕酒甜不是第一个到手术室门口的,可那股夹杂着消毒水味道的清冷空气,接触一下都难闻的有种绝望的味道。
红灯亮着,像是生命的流逝……
“啪”的一巴掌,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突兀而干脆响亮。
“慕酒甜,你疯了?”
盛伊人护在祁睿峰的身前,就算是平日里伪装的再乖巧,此时此刻也怒不可遏:“又不是睿峰害得盛怀暖,你朝他撒什么气?”
“不是祁睿峰?”打出去的一巴掌也使她的掌心隐隐作疼,白皙的手背上跳跃着暴起的青筋,慕酒甜那张明明精致的小脸却噙着冷笑而狰狞的模样:“祁睿峰,你摸摸你自己的心想想,如果不是你,怀暖会躺在里面吗?为了救你,帮你挡子弹……你们有句话说的真对,她就是个蠢货,别人扇她一巴掌她还能够将另外一边脸凑过去的蠢货。”
说完,慕酒甜还自己讥笑了声:“不对,你祁睿峰哪儿有什么心可以摸,不早就被你自己这只狼心狗肺的畜生给吃的一干二净了吗?”
被辱骂的正主没有说话,身形被盛伊人拦在身后,没有半分的动弹,金色平光眼镜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暴露出一双深邃的宛若是古老深井的眸子,仿若再明亮的光线也照射不进去。
倒是盛伊人恼羞成怒:“这都是盛怀暖自己的选择,又没有人求着她替睿峰。”
“对,是没有人求着她,我说了,是她自己蠢货不是吗?”
安静的走廊,明亮到刺眼的光线,慕酒甜勾着唇瓣一改温软的气息,嚣张而肆无忌惮到和手术室里躺着的某个人相似到了极点:“倒是你护着的那个畜生,麻烦你们谁替我转告一声,从今往后,请他滚的离怀暖远点,盛怀暖和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之间无论恩情怨恨还是所谓的爱情,都从今天开始,斩断的干干净净,你们放心,如果怀暖这个蠢货能够从手术台上爬下来,我一定把她看得牢牢的,就算是打她,也绝对会把她打醒。”
“记得帮我转达到,因为我从来不会跟未开智的畜生说话。”
“你……”
盛伊人气急败坏,却无法反驳什么,瞪了慕酒甜一眼,拉着祁睿峰的衣角就想要走,可无论她怎么使劲儿,某个人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咬着唇瓣,祁睿峰的动作就像是打了她一巴掌,眉目有些恼:“睿峰,我们走了。”
还是没有人回复她。
冷眼瞧着两个人的动作,慕酒甜讥笑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呈现出冰冷的狰狞。
而顾少卿,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一声不响的谁也没有偏帮。
可看着慕酒甜怒意勃勃的背影,他有着一瞬间的恍惚。
此时此刻,顾少卿终于找到他一直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自从新婚夜后,她在自己面前再也没有流淌出丝毫的真实情绪,就像是上流社会端庄的名媛一般,乖巧温软,懂礼柔顺,一举一动都带着拿捏好的分寸。
该笑的时候笑,该退让的时候退让,甚至就连面对柳梦榕也没有半分温怒的痕迹。
知分寸的克制,却也同样证明了,她对自己丝毫不爱的事实。
他宁可她像是现在一般对着自己大吵大闹,肆意而亲昵的发泄着她的不满和恼怒。
一切……
失控了。
这场手术一直从早晨八点延续到晚上十点,慕酒甜不动的蹲在手术室门前足足十二个小时,中途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
等到手术室上的红灯终于熄灭,她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过去,却因为身体虚弱一下子栽倒出来的医生身上。
“哦,我的东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布尼尔将她抚稳,又将自己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浑身是血,还是操着一口正宗的伦敦腔,却也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鬼丫头的生命力很顽强,也幸好子弹没有打在重要的器官上,否则还没有等你们送过来她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慕酒甜有些发颤的抓着布尼尔的手臂,任由顾少卿护在她的身后:“手术成功了?”
布尼尔点头,一双苍老却明亮的眼睛带着血丝:“子弹是取出来了,血也止住了,可是她却撞击到了头部,虽然我们拍了片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人脑是身体最精密的器官,我不能够保证没有什么后遗症。”
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就行,人活着就行……
心中那根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强压着的疲倦和饥饿便随之涌了上来,脑子猛然一晕,身子踉跄的直接跌进顾少卿的怀中。
他的声音嘶哑慌张:“酒甜……”
“我没事。”
可就算是她这么说,顾少卿还是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有着一瞬间迟钝,慕酒甜搂着他的脖子惊呼:“顾少卿,你放我下来。”
“你现在需要吃饭喝水,盛怀暖的手术成功了,你也没必要这么守着她。”
“我不要……”
“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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