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要去诊所的,我一向对自己的皮肤重视得很,我不必惩罚自己硬撑着不去诊所。
罗杰在身后喊道:“喂!你包里有钱吗?”
我没有理他。
等我从诊所出来,发现罗杰的车还停在原地,我又无声地上了车。
“包扎好了?”罗杰转头问我:“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
“好,你厉害,看样子你以后是不准备再跟我说话了,”罗杰笑笑,竟像是哄孩子的语气,“知道跟何自远怎么解释腿上的伤吗?”
我继续不说话。
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跟何自远解释?我的身体,我不必跟谁解释,何自远要不满意,尽管不满意好了,这世界谁又让我满意了?
悲观的黑暗情绪充斥了我的全身,我的身体里充满了破坏一切的欲望,如果此刻何自远就在旁边,我想我甚至可能会对他提出分手。
罗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
车在我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停下来,我下了车,什么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区。
到家时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如此甚好。
我终于能有一个安静的暂时属于自己的所在了。
我打开卧室空调,将卧室门关上,锁死,然后扑到床头无声哭了一场。
我告诉罗杰我爱何自远,但我自己内心清楚地明白,我跟何自远之间,永远都隔着一层,我不知道那层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心有灵犀的感觉,他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我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一个坚实有力的可以依靠的臂膀。
我脑中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开始冒出孟西平的影子,我想起我们之间有限的相处,那些清晰无比的点点滴滴,如果何自远是他,我想我今天会当场打电话告诉他罗杰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会在他面前大哭我会撒娇甚至撒泼……
我难过到不能自抑。
然而这难过是有时间限制的,我知道父母马上就会回来,我不能给他们盘问的机会,因此我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起身去洗手间洗了脸,并且在镜子前仔细照了面孔,用细细的胭脂遮盖住自己的眼圈。
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我的异样来。
做好这一切后,我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果然,爸妈很快就到家了,见我在家,妈妈似乎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我点头,笑道:“爸妈看上去很高兴,有什么喜事吗?”
妈妈有些尴尬似的看了爸爸一眼,“刚才我们去看过了自远送的那套房子,真不错呢,里面什么都有,你要不要去瞧瞧?”
我笑笑,“你们喜欢就好,我最近有些忙,以后有空再去看吧。”
妈妈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坐到我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问道:“姐姐呢?今天不是礼拜天吗?”
“去医院了,向东的爸爸转到泰城医院了,为了方便照顾,”妈妈叹了口气,“哎,烧钱的病啊,不凡真是太可怜了,也怪你爸,当初不凡要是肯听我的别嫁给这种穷书生就好了,还好你比你姐聪明……”
我将出汗的手掌在沙发边沿上用力擦了一下,淡淡道,“就算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啊,又没有举行婚礼,凭姐姐的样貌和职业,要找个有钱人其实不难。”
爸妈惊讶似的对视着看了一眼,爸爸皱眉想说什么,却被妈妈用眼神止住了,无声地将他拉进卧室里。
我漠然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我想我的心是越来越硬了,我已经变得没有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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