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北?”清禾颤抖着伸手,记忆中的明媚的少年如今一身血污被困在这高台之上。
他的胸膛处有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血窟窿,正不断地朝外溢着血,升腾而起的烈火似乎将他的伤口烤焦了,看起来很是恐怖,他的肩胛骨被人用倒钩串住,束缚在这个巨大的石柱上。
手脚和腰间也被铁链绑住,稍微一动就哐当作响。
偏偏他的那张脸很是干净,在这大片的火红炙热里诡异凄然。
骆北修虚着眼睛,他不求师尊将他从这恐怖的炼狱里救出来,只求她别忘了他。
他花了那般大的力气,又堵上一切,只想让她记着他,哪怕是恨着,他也是愿意的。
经年花开花落,上神殿内她清丽身影早就刻在他的心头,他贪恋得不得了。
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一如当年亲昵唤着他的名字,他想,若这是个幻境,他也认了。
没有那些烈火的焚烧折磨,骆北修看向心心念念的人,趁着他意识还清明道:“小北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挑拨神魔二族的关系,因为那是唯一一次她因为我而生气。”不为别的,只为他。
疯魔,清禾只觉得疯魔。
三千年前的神魔大战是她此生最为痛苦的回忆,因为在那年,她唯三的朋友都因为真无海而身死,她不得不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天外云间,入住冰冷孤寂的上神殿,担起这神明的职责,守护三界。
不可动怒,不可动欲念,要爱这天道,爱这三界万物。
所谓神明,是要献祭给天道的,为了三界。
众神林立的神族,并不需要有神割舍情丝,但盘古大帝和洪荒之祖还是在清禾一出生就献祭了她的情丝。
因为神族需要一位至纯神力的神,而至纯,便不需要情,许是从那时起,她最后的结局就是去填真无海了。
也是因此,她生来淡漠,做事更是没大没小,顺心而为。
许是因为她是众神里最为不像神明的,但又是心性最为纯洁的,天赋又好,所以老早便被预言是这神族之光。
神族的神啊,是清冷悲悯而对三界有情的,不是她这样的。
因为神啊,大都无私。
只有她,天生冷清孤僻,无情无欲,心里眼里都没有三界。
但当众神陨落,她就不得不走上高台。
她要为了三界,去做许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诸如,不可以穿红色的衣服,不可以见死不救,不可以随意说话……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需要紧着三界安危来说,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她要为了三界,以身去填真无海,如她那三个好友一般,无私地为三界去死。
起初,她是不愿的,但后来,她妥协了。
因为她是唯一还在的神明,她没办法躲避天道赋予她的职责。
“小北,”清禾再一次唤他,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传来,骆北修确定这次不是幻觉后,才睁开眼。
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好看,却不似初见那般清澈。
“师尊。”骆北修喑哑道,“你来了。”
“我来了。”
这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炸起骆北修满心的酸涩,他被困在此处三千年,日日夜夜受这万箭穿心和烈火焚身之苦,纵然痛不欲生,可他也挨过来了,每每疼痛到难以忍耐他就用最后一点微薄的灵力为自己造一场镜花水月,许是那点安然的岁月能给他一些慰藉。
那镜花水月里,是她翩然舞剑的样子,美极了。
这三千年,撑着他走过来的,全是那些含着蜜糖的镜花水月,可如今这点镜花水月的甜忽然无味,什么都比不过她的一句“我来了。”
“师尊,你来这里大抵不是因为我吧。”骆北修抬头看着清禾笃定道。
“不是。”清禾答道。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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