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他不知道！
秦川死死捏着手机，站在原地好久，久到他腿都麻了。
终于，他还是动了，他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冲出办公室，在刑氏集团员工诧异的目光中，绷着一张脸冲向电梯。
二十分钟后，京市公安局。
秦川再一次见到赵稀。
赵稀也没想到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见到秦川，而且秦川看起来神色匆匆的，似乎是赶着过来的。
赶着来的？
赵稀想到自己昨天对他的哭诉，今天他又到这儿来，她突然眼前一亮，脚步往前一点儿，隔着玻璃看他：“阿川，你是来带我走的吗？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
赵稀喜极，连眼睛都红了，满眼深情的看着外头的男人：“那你快跟他们说，把我给放出去……我在这儿坐了一天一夜了……刚怀过你孩子的肚子……很不舒服。”
“我还吃不惯这儿的饭菜……你知道的，我胃口一向不好……”说完，赵稀甚至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捞出去，她还看向旁边的女警察。
“警察同志，麻烦了……你先将我放开，我的手这样拷着，真的很累。”
然而，赵稀很快发现，女警察没有动。
她疑惑看了看女警察，笑容有点凝固。
她又看向玻璃外头的秦川，见秦川也没有动，她笑容再冷了几分。
“你们都怎么了？都不说话。阿川，难道......你不是来救我出去的？”
秦川还是没答，他拿着手机，隔着玻璃，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用全新的眼光看着面前的女人。
感觉到秦川的不对劲儿，赵稀眼神开始慌张了，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连小雅和梦梦都出卖她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她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事能让秦川对她这副态度。
除了......
可是一想到曾太太人不问世事，更何况是娱乐八卦，听说去礼佛去了。
礼佛之人，哪会管娱乐圈的事儿，不可能是那件事……
是不是姜千寻又说了什么？
阻止秦川救自己？
想到秦川肯花一个亿为姜千寻拍茉莉花胸针，赵稀几乎认定，肯定是姜千寻的搅合了，她眼睛一红。
“阿川，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姜千寻对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又不救我……你不要听她胡说，我真的是因为爱你，一时冲动才这样做的……我知道错了，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呆在这儿！”
“我为人怎样，你也是最清楚的，你不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不救我了，你想想以前，我们......”
赵稀又故伎重演，隔着玻璃，提起他们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字一句的说她有多爱他。
加上她本身演技不错，看起来就更加真情实感。
眼泪如珠落下，让人闻者伤心。
按照以往，看到赵稀这样，秦川双眼肯定满是心痛，但现在，他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这么沉默的听着赵稀的倾诉，睁着眼睛看着她表演，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秦川终于说话了。
但出口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说够了？说得真好，赵稀，以前大家都说你是三金影后，那时我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我对你的演技第一次有了认识，说实话，演技真好！”
听到秦川直呼自己的名字，赵稀一愣，脸上既有迷茫，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抽泣着看着外头的秦川：“阿川，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演技……好端端的，你怎么扯不到这个？”
秦川俊脸轮廓突然锋利起来，脸上的阴鸷之气越来越重，唇角还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只是，一向漂亮的眼底毫无温度，有山雨欲来的感觉。
“听不懂是吧？那我给你点提示。相信你已经看出来了，我来这儿，不是为了救你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关于曾昊和曾太太的问题。”
秦川特别咬重曾昊二字，说完，他抬眼，紧紧盯着越稀。
听到曾昊二字，再察觉到秦川凌厉的眼神，赵稀心中的不安瞬间涌起。
一种浑身冰冷的感觉从脚底窜到头皮，让她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曾昊！
秦川竟然知道曾昊……
那件事，果然瞒不住了吗？
不！不可能！
曾太太不在家，一直都不搭理她的事情，不可能知道她的事啊……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有人对秦川乱说了什么！
对，一定又是姜千寻！自己要捅姜千寻的孩子，姜千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赵稀努力让自己眼神不发飘，冲着秦川摇头，同时用自己的泪水掩饰自己的慌张：“什么曾昊……阿川，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曾昊的事儿，我跟你说过的，我们就是在国外偶遇，被人拍到而已……你是知道的，好端端的，你怎么提他？”
说着，赵稀控制着，让自己又掉下一串泪，继续道：“是不是姜千寻又跟你提起我和曾昊偶遇那件事，你信了她了？我真的没有……我和曾昊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信她！”
看到赵稀还在狡辩，而且还提到姜千寻，秦川的脸色更加可怕了。
他讽刺一笑：“这跟姜千寻没关系，我压根没见过她！”
听到秦川否认了姜千寻，赵稀一愣，随后眼神越发飘忽：“不是她，那是谁跟你说的曾昊？梦梦？还是小雅？阿川，你别信她们，她们以为我没红不了了，勒索过我，我不给，她们就故意黑我的......”
但明显，秦川已经没有了耐心，或者说，他已经厌烦了她的表演。
他再次打断她：“别猜了，赵稀，这些是曾太太亲口说的！”
秦川上前一步，深邃漆黑的眸子越发冰冷，几乎到了恐怖的程度：“其实是谁说的也不重要，我来这儿，只要一个答案，你和曾昊，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听到秦川说出曾太太三个字，赵稀心里的防线最终还是崩溃了，她绝望闭上眼，随后苦笑。
原来是那个女人，怪不得！
虽然早猜到过会有事发的一天，但她没想到会是在今天。
在她面对牢狱之灾，等待救命之时。
这就是报应吗？曾昊因为她而死的报应？
不。
她不信什么报应！
如果世上真有报应，为什么她爸妈勤勤恳恳一辈子，只能生活在最低层，老天爷让他们发财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信自己！
既然曾太太亲口所说，她和曾昊的事儿肯定是瞒不住了，她否认也没用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件事推开，再抱紧秦川大腿。
她不想坐牢！
想到这儿，赵稀突然将苦笑转为哭笑不得，再睁眼时，她眼里已经蓄满泪水，泪眼朦胧看着秦川。
“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最终还是知道了。”
“这么说，你承认你和曾昊的事儿了？你曾经在国外嫁给他，你曾经是曾昊的妻子！是吗？”秦川冷着声音追问。
“是。”赵稀应了声，眼睛不停眨着，任由泪水落下。
但她话锋一转：“可是我也没办法啊……那天，我穿着你给的礼服参加宴会，曾昊前来，夸我很漂亮，对我一见钟情，我没理他，他就以为我好欺负，他就故意将酒泼到自己身上，借着换衣服为由，竟然尾随我进了房间。
阿川，你知道的，你家办宴会，会有很多空房间给客人休息，但曾昊这个人，看起来很英俊，跟白马皇子似的，但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竟然想对十六岁的我下手……还好我跑得快，才没让他得逞。”
赵稀抽泣着，满眼可怜看着秦川：“他是富二代，我只是一个下人的女儿，我怎么斗得过他？所以，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底下骚扰我，害得曾太太也恨极了我……所以，我是被逼的。压根不是曾太太说的那样，是我勾引的曾昊，我真的没有，你信我……”
秦川没答。
赵稀见状，以为秦川信了，她继续往下。
“所以，后来秦氏危机，他见我没了你的保护，更加肆无忌惮，他竟然威胁我跟他在一起，我不同意，我说我爱你，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他去我学校等我，强行将我带走……还给我拍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
说到此处，赵稀直接哭出来：“他用这些照片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他就公开照片……
他还说，拍了我的照片后，他觉得我很适当当演员，还专门给我开了一间娱乐公司，给我演戏赚钱给他花，你知道的，曾家就是个白手起家的富二代，曾昊也刚从学校出来，什么本事都没有，曾太太管他管得严，他就用了这个方式逼我！
他甚至逼我离开秦家，逼我息影，逼我跟他出国结婚，度蜜月，给曾家生孩子，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听他安排……
好在上天有眼，他坏事做尽，在法国的时候，他身体就总是不好！没能让我怀上孩子，后来，他还想带我去有名的餐厅打卡，结果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那天，刚好有暴乱，临危之际，他还想让我给他挡枪，好在他没得逞，最后，他中了三枪，不治身亡……”
说完，赵稀双手抱着头，作出一副头痛欲裂的姿势：“这段经历实在太过惨痛，所以，我压根不敢跟任何人说起，我只能骗你，我整个人也变得敏感多疑，因为我怕你嫌弃我脏，不要我了！”
说完，赵稀又抬起头，泪眼汪汪看着秦川：“阿川，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如果我骗你，那就罚老天爷让我永远得不到你……你要信我……”
秦川听着和曾太太所说事件完全重合，但事情完全相反的话，情绪依然没有太大波动，他甚至还浅浅失笑了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是吗？你说得太真了，我一直分辨不清，不过没关系，曾太太回国了，就在凌家的车企活动现场，我现在就叫她过来跟你对质一下，看看是不是曾昊威胁了你。”
说完，秦川甚至举起手机，解开锁屏，还按下了一个“1”字。
听到秦川手机里传出按号码的声音，赵稀脸色一变，这下，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不要打！”
秦川动作一顿：“怎么？心虚了？”
赵稀见到秦川满脸讽刺，她突然有种感觉，会不会其中有诈？
她眼睛不断晃动，突然又改了口：“不是心虚，我只是忽然想到，曾太太她一直以为是我害死她的儿子，你让她来作证，肯定会陷害我的，阿川，你不信我的话，你可以先把我捞出去，我亲自带你去调查，好不好？”
说着，赵稀又继续哭哭啼啼：“真的，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赵稀还没哭完，突然，秦川手机里就传出了记者和曾太太的声音。
记者：“曾太太，赵稀害死了您的儿子，您难道不恨她吗？忍到现在才说出来。”
曾太太：“赵稀是我儿子的真爱，只可惜，我儿子在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赵稀的真面目。我做母亲的，既想她死，又想她活，都是因为我儿子在天之灵不难受，但既然赵稀已经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大概，是天意吧，我不能违抗天明继续替我儿子包容她了。我想，这也是我儿子在天上的意思。”
赵稀听了，脑袋轰轰作响。
这是！记者的提问，和曾太太的声音！
后面手机里再说什么，赵稀已经听不见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真的瞒不下去了，秦川不会救她了！
她面如死灰，抬头看着秦川，果然就对上秦川满是失望的脸。
秦川道：“我家是和曾家不熟，但我母亲带我着我跟曾太太见过一面，她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但三年不见，她已经为自己的儿子愁白了鬓角，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开玩笑。赵稀，你别装了，也不要诋毁一个舍命救你，为你而死的男人！”
赵稀浑身冰冷，拼命摇头：“不是的，阿川，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就是曾太太在污蔑我……阿川……”赵稀见到秦川关了手机，脚步已经开始后退，她还试图狡辩。
秦川见状，完全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脚步也没停。
赵稀这下急了，她不狡辩了，她开始卖惨：“阿川，你别走……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忘了吗……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啊……我是你死去孩子的妈妈……”
秦川不为所动。
赵稀上前，戴着手铐的双手扒在玻璃上，慌张道：“是……就算曾昊这件事上，我骗了你，但以前呢……以前我是爱你的，你也是爱我的……你十八岁那年就看过我的身体，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负责的……”
秦川站定，回头，冷笑：“我是说过对你负责，但不是对现在的赵稀负责，是对曾经的你负责，但你看看你，你有哪像以前的样子？以前的赵稀，已经死了！
现在的赵稀，故意持刀伤人，你既然犯了法，你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好好在里面反省自己的错误！”
说完，秦川不想多呆，转身就走。
赵稀见秦川这么绝情，真的不管自己，她愣了下，随后连手带手铐，不断的拍着玻璃，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秦川…… 你当真这么绝情……你真的不管我！”
说到最后，赵稀泪中带笑，笑着笑着，她突然垮了脸，脸上有些狰狞的沉默……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
秦川站在门口，看着癫狂的赵稀被女警察送走，他一双拳头，几乎捏得死死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活得连小丑都不如！
小丑是故意扮丑，而他，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整整七年，他被骗得团团转，青春过去了，感情喂了狗。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再从头顶汇聚到心脏。
大概是凉意太重，回到心脏时，心脏也承受不住，变成剜心的痛！
他抖着身体，站在原地缓了好久，久到脚底都开始生疼，他才迈开灌沿的长腿，一步步，麻木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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