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政的事情,准备让东南党狗咬狗。最后达到既加了税,又打击东南党的目的。
因此,可以说两方都不能算有错,无非各自所处的位置不同而已。
各自沉思一会后,苏圣平对周秉政道:“那沈博群尚书有何举动?”
周秉政道:“一天之内就把部务全部移交给老夫了。”
苏圣平接着道:“我记得本朝有一规则,内阁阁员都是由六部堂官担任。沈阁老不担任尚书之位,如何还能担任内阁阁员?”
周秉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苏圣平的问题。苏圣平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但本朝还有一个规则,则是内阁首辅不任六部堂官。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不拘泥于议税的实务,直接看到了背后的权位之争。
苏圣平见周秉政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明白了背后隐含的意思。不过这是朝廷最高层级的权斗,和自己并无直接关系,自己也没资格参与。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杜学士有何指示?”
周秉政再次惊讶苏圣平的政治敏感性,那个位置直接涉及到和皇权的争斗,举目望去,整个朝廷目前也就三五个人可以参与博弈,其他人无非都是马前卒。只是自己运气不好,被推到了台前。如果此次议税处理的好,东南党或者说赵德龄还能维持下去,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能就是江淮党上台。再没有皇帝的庇佑,东南一地就等着被宰割吧!想到这里,心里不由苦叹一声,自己和老师当年的谋划既完成了,又自讨苦吃。谁能想到赵世卿登基了,最先打击的反倒是东南党。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顾眼前事了,好在这几个小家伙给自己送来了顶住压力的炮弹。
周秉政答道:“我已经将你们的报告和一些资料转交给老师。”苏圣平就没再多问。
接下来,周秉政又将话题转回到即将到来的国试,跟他们两个介绍了国试的主考官,以及主考官的文章脉络、行文喜好等。这些消息,苏圣平也是刚知道不久,此次国试的主考官是翰林院侍读学士黄文献。这位老大人已经七十高龄,这也是他第三次担任国试主考官。早前,李东跃已经很机灵的找来了一些黄文献的着述,苏圣平上午还看了看,准备了解一下这位主考的思路和文风,以便考试时投其所好。
黄大儒,江西九江人,身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本身没有多大权力。因此,他虽是江淮党的一份子,但平常也没有太多人在意。可皇帝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让这么一个有明显身份标识的人担任国试主考官,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何况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和沈伯群乃是同门师兄弟。好在从他主持的前两次国试来看,此人倒也是正人君子。
国试的主考官是关键,虽然他只是评判试卷的第二道关口,但就如前所说,历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两种情况,主考官就很重要了。第一,往往拔尖的人才就那么几个,对这些人通过国试,大多数考官都不会有异议,那么这些人的国试排名就要看主考官了。另外,能够通过院试的,可以说都有真才实学,那么若是一次国试录取的人数有一百五十人,第一百名到一百五十名的学子和第一百五十名到两百名的学子之间,有多大的差距还真是很难讲。因此作为主考官,作为拥有最终裁定权的人,历来为人所重视。更不用说,国试考题在他主持下出的。
就在三人交流朝局和国试之时,距离周府百丈之遥的杜府,当朝国丈、翰林院掌院学士杜文心正在书房细心阅读周秉政派人送来的调查报告,一起送来的还有周秉政从户部文档中摘录的一些信息。户部文档自然比不上调查报告那么详细,但和调查报告的直观数据报表相对应,直接将农民失地情况之重、税赋负担之重、土地兼并之重展现的淋漓尽致。只要把两份资料抛出去,必然能够引起朝野震动,皇帝也不得不重视朝野舆论,搁置土地兼并的问题,一力要求给东南之地加税。
杜文心也知道报告是苏圣平主导下写出来的,他从来不怀疑苏圣平的能力,也知道苏圣平在泉州闹出了偌大的场面,只是很多内情实质了解的还不够。他甚至和周秉政一样,早早的就把苏圣平、周舟当作周秉政之后,给东南党扛旗的人物。要不是那件事情,他也会尽力培养苏圣平,让东南党自己一派,权力有序的传承。
院试时想要阻止苏圣平,也不是完全出自私心,当初那个传言自己至今仍然心有余悸,否则也不至于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没想到林翰增没有听自己的,也许林翰增也发现苏圣平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吧,他只能这样想!再加上周秉政一再劝说,杜文心才打消了继续打压苏圣平的念头。总之在这多事之秋,东南党多一些这样有本事、有冲劲的年轻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杜文心拉了下响铃,很快随从就进来,杜文心道:“立马将这两份材料交给御史杨玉昆。让他上表弹劾沈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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