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知?陈嬷嬷,你是宫中的老人了。在这后宫中,伺候主子、处世为人有多难,你应该清楚。本宫问你,玉桃为什么会被赶出绯霞宫?”
“……回禀皇后娘娘,佟妃娘娘只是不喜欢玉桃做事太过出挑,所以才将她放出了绯霞宫。”陈嬷嬷说的很慢,却很肯定。佟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利色。
“太过出挑?个个宫里都想着要些聪慧伶俐的奴才,怎么到了绯霞宫,奴才成才反倒招主子厌弃呢?陈嬷嬷,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方鹭影明明冷着脸色,眼中却泛着轻松的柔光。
“老奴不敢。玉桃确实是存心不良,犯了主子的忌讳,所以才离开了绯霞宫……”
“陈嬷嬷!”佟妃一声断喝,不想陈嬷嬷再说下去。自她入宫,陈嬷嬷一直在身边伺候,她没有特意防备陈嬷嬷,甚至因为满意于陈嬷嬷的妥帖细心而将其当作了心腹。若是此刻再由皇后问下去,只怕陈嬷嬷必然得将实情说出来。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奴婢,怎么能如此坑害于她,她才刚刚取得皇帝的宠信,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自损羽翼。“你该记得本宫和你说过什么!”
“佟妃娘娘息怒。再怎么心乱如麻也不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恐吓人证啊?”淮嫔一脸愕然难抑的表情,似乎对佟妃棋差一招表示惋惜。做了许久的看客,她身为旁观者都觉得皇后有些敷衍了,听佟妃说上一百句辩解都不如一个人证来的利落,何必在言语上纠缠这么久呢。佟妃逼死人命的事一旦查实,这妃位就该易主了。皇后若是看清这一层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佟妃对淮嫔怒目相向,“皇后娘娘与我问话,哪儿轮得到你一个嫔妾在这里指手画脚!”
“佟妃娘娘,我等奉皇后之命在此听证,说出自己所思所想乃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你若无错,心虚什么?”洛嫔语气凉薄,心怀不屑。她一直不认同佟艳儿和文若薰略高一筹的身价,现在佟艳儿被指害命,正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若是听你们的谏言,恐怕皇后娘娘早就夺了我的妃位,将我遣送冷宫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什么打算,不过一个妃位,够你们分吗?”佟艳儿心火急生,已经顾不上拿捏分寸。
江嫔看了溪嫔一眼,发现溪嫔屈肘拄颔、美目净空,已然魂游物外。她轻轻一叹,继续默数对面窗棱上的镂花。她宫里炖了一锅银耳雪莲,正好可以清心宁神,晚上送去御书房刚刚好。
“佟妃娘娘,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有什么话是陈嬷嬷不该说的?莫非,”淮嫔看看其他帝妾,觉得此时沉默只是故作姿态,“陈嬷嬷是害死玉桃的帮凶?”
“玉桃的死与我无关。你们不用这样含沙射影的陷害我。陛下圣明,绝不会任你们冤枉我。”佟艳儿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可以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她的愤怒和怨恨。
“佟妃,若是自身清明,你也无需请出陛下为你做主。把该说的事说清楚了,本宫自会给你公道。”方鹭影不怕佟妃请出皇帝做挡箭牌,她也想看看皇帝对这些帝妾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君恩再浩荡也会有个远近亲疏,她希望这些帝妾可以掂量清楚出自己的份量,不要太自以为是。
“皇后娘娘,臣妾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玉桃之死于我无关。说我逼死她,更是无稽之谈。”想到皇帝,佟妃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些。她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所以不想让任何折辱身份的闲言碎语纠缠于她。
“佟妃,此事若真的与你无关,你为什么不让陈嬷嬷说话?事已至此,你还想隐瞒什么?”方鹭影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她既然传陈嬷嬷来了,就是要让绯霞宫里的事大白天下。这是她掌权六宫的威势,也是她身为皇后的责任。“陈嬷嬷……”
“皇后娘娘!”佟妃脸色铁青,喝阻之后竟然语不成句,骤然无声。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皇后不在乎玉桃是不是她逼死的。皇后只想将绯霞宫里的事公之于众。
“佟妃,你对本宫如此不敬,是觉得一个妃位已经容不下你了吗?”方鹭影笑了,眼角眉梢坠了些嘲讽之色,似乎对佟妃的不自量力非常满意。
“皇后娘娘息怒,佟妃娘娘只是一时心急才有所冒犯。”欧茉杨声音不大,酥软的声音更衬得方鹭影的指斥声势逼人。“今日之事不过是要肃尽流言。佟妃娘娘既已言明玉桃之死与她无关,这事,就算是了结了吧?”欧茉杨抬眼望向方鹭影,却被皇后眼中的凌厉吓得垂下眼帘,转头他向。
“雅茉,皇后娘娘自有定夺,咱们还是不要妄议才好。”香茗夫人轻声提醒,暗暗向欧茉杨摆了摆手。欧茉杨见了,蹙眉浅叹,端起茶盏饮茶,掩去了反驳的心思。
敏荷夫人侧首去看赵兰笙,发现她微微侧坐,不知道在那边摆弄着什么。敏荷暗自摇头,再一次见识了这格格不入的性情是多么任性。
“佟妃,玉桃是从绯霞宫出来的,她的死终究与你脱不了干系。本宫念及你的颜面,才召陈嬷嬷来问话。若是让你说,同样的话,你还能说的出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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