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多少圣宠,她们都只是妾,这个身份会跟着她们一辈子。
“娘娘训斥的时候,玉桃就一直哭,一直请罪,说再也不敢了。后来,娘娘自己也哭了起来……”陈嬷嬷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娘娘哭了好一会儿,待心情平复后就问玉桃有何打算。娘娘说她见不得这种贪慕虚荣的奴才,绯霞宫是不能容下玉桃了。但是主仆一场,娘娘不想难为玉桃,如果玉桃有什么意愿,娘娘愿意成全她。
玉桃一直哭,说自己是荤油蒙心,辜负了娘娘的信任。她还是想留在绯霞宫伺候,哪怕做个扫地丫鬟也可以。她说家中有祖母要供养,她需要银子,她想要报答祖母的养育之恩。
娘娘念及以往的情分,又看重玉桃的孝心,便告诉玉桃,虽然绯霞宫不会再留她,但是会安排她去别的宫里,只要玉桃能听话办事,娘娘就会圆她的心愿。”
听到这里,众人的面上又是一阵风云异动。陈嬷嬷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响天际之时也将夜幕撕出了一道裂缝,那缝隙里有股诡谲之气溢出,盘旋在众人头顶。
佟妃的脸色煞白,一双几乎燃起浓焰的眼钉在陈嬷嬷身上,玉手握拳,挣起青筋。她想要指斥陈嬷嬷说谎,可是她知道,一旦她开口就会陷入纠缠不清的困境,陈嬷嬷会把更多的脏水泼在她身上。
“玉桃连忙叩谢娘娘,说她愿意为娘娘办事,只要娘娘能留她一条活路,让她好好供应祖母,她就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
佟妃娘娘的心情平复后,又提点了玉桃几句,就让玉桃下去歇息了。接着娘娘就交代奴婢要安排好玉桃离开绯霞宫的事,娘娘的意思是,要将玉桃送进海潮宫。等到阖宫换人时,玉桃就先去了教习院。”
“若事实如你所说,这玉桃之死倒像是与佟妃无关。”方鹭影笑着望向溪嫔,“却不知海潮宫里有些什么事是值得佟妃娘娘送人进去探听的。”
溪嫔迎上方鹭影的注视,脸色冷淡的连一丝客套都懒得应付,“臣妾对佟妃娘娘的关怀不胜感激。”
方鹭影见溪嫔只甩出一句话来就不再言语,心中略有不满。“妹妹果然与佟妃相交甚深,就算佟妃居心有私,妹妹也是不会在意的。”
溪嫔冷着脸,眼中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恰如皇后娘娘所言。”
方鹭影见溪嫔坚持置身事外,便继续问话。“陈嬷嬷,安排玉桃去海潮宫的事也是你来打点的吗?怎么玉桃还没进海潮宫,就死在了教习院呢?”
陈嬷嬷微微抬头,状似出水换气的鱼,“回禀皇后娘娘,奴婢还没来得及打点玉桃去海潮宫的事,玉桃就死了。想来,她或许是会错意了,以为去了教习院就再没有机会去海潮宫了,以为佟妃娘娘戏弄于她,所以才会以死泄愤。”
“这么说来,倒有些天意弄人的味道了。到底是红颜薄命啊。”方鹭影微微一叹,“佟妃,你虽未杀玉桃,玉桃却因你而死,这其中的因果终究得你自己来面对。”
“皇后娘娘开恩。玉桃之死都是奴婢办事不周所致,与佟妃娘娘无关,还请皇后娘娘明鉴。”陈嬷嬷深揖叩首,想要独揽罪责。
“陈嬷嬷,本宫自认与你的主仆之情非比寻常,自入宫以来就多仰仗于你,想来,你真是多方绸缪、煞费苦心了。玉桃之事,本宫不会推卸责任;因玉桃所起之事,本宫不屑承揽责任。你我就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佟艳儿款款起身,冲方鹭影施行大礼,“请皇后娘娘降罪。”
“佟妃,你既有心认过,本宫绝不会难为于你。玉桃虽为奴仆,却也是一条人命,你言行刻薄,使人殒命,乃是无德。本宫便撤去你协理后宫之权,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绯霞宫阖宫封禁。你且去吧!”方鹭影端起茶,浅浅啜了一口,望着佟艳儿如风清凛的身姿,对那执着于骄傲的背影生出了一丝嘲讽之意。今天的戏唱完了,估计看戏的人都有了打算,接下来,她就要一个一个敲打起来,让她们都尝尝得不偿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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