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奴婢不敢……”绣屏的声音颤抖着,像极了秋末残枝上的虫鸣。
“有何不敢?你是真心不敢,还是存心忤逆?本宫一再让你起来,你偏偏不起,你是故意抗旨不遵?还是想栽赃本宫一个苛待下人的罪名?”
“奴婢,奴婢绝无此意。请佟妃娘娘明鉴。”绣屏向前爬了两步,扯着洛嫔的裙角,轻声道,“娘娘,娘娘救我。”
“你这是干什么?本宫难为你了吗?你要让你家娘娘怎么救你?”佟妃被这主仆俩的反应逗笑了,她倒要看看洛嫔怎么应这句话。这么多人在场,洛嫔还要坚持和自己斗气斗狠,只能说她不够明智。
“蠢奴才!蠢的不可救药!”洛嫔踢开绣屏的手,猛的站了起来,“佟妃娘娘好大的威风,难道就只会对着下人指手画脚吗?”
佟妃笑了,艳丽的脸庞因笑容而多了几分诱人的妖娆,“指手画脚?”佟妃点点头,“好,好。本宫位居妃位,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奴才竟成了指手画脚?”
“洛嫔。”佟妃特意强调了一句,“本宫今日就代你好好教教这个蠢奴才,让她明白明白,什么叫做高低尊卑,什么叫做不识好歹。来人啊,把绣屏带下去,掌嘴两百。”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佟妃娘娘饶命,佟妃娘娘饶命。娘娘,娘娘救救奴婢……”绣屏哭起来,又用手去抓洛嫔的裙角。
洛嫔的神情有些狰狞,双眼泛红,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谁敢!”
佟妃左右看看,自始至终,溪嫔冷着脸坐在一边,根本就没在意这边的争执;敏荷和香茗都是事不关己的姿态,虽然偶尔看过来两眼,却摆明了不想参与其中;锦兰和雅茉是当事人,她们一直沉着脸看洛嫔挑衅,到此时,脸色都有所缓和。
“自然是本宫。怎么?本宫要惩治一个宫女,还要经过洛嫔娘娘的允许吗?”佟妃铁了心要给洛嫔点儿教训,至少让她知道,祸从口出。
洛嫔抿着唇,看着两个太监上前拖走了绣屏,指着佟妃喝道,“佟妃,你别后悔!”扔下这句狠话,洛嫔气冲冲地离开了画像之地。
看着这场冲突告一段落,兰笙心中升起了一丝迷惘,洛嫔到底是要做什么?与佟妃交恶对她有什么好处?思及此,兰笙觉得有必要提醒佟妃一句,对于洛嫔,实在没有必要太过计较,“佟妃娘娘,那绣屏也是两面为难。掌嘴两百是不是太重了?”
佟妃瞥了兰笙一眼,“两面为难?锦兰,你是觉得本宫故意刁难绣屏吗?”
兰笙一惊,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若然就这么敛声回避,未免坐实了刚才的话,只得自圆其说道,“娘娘误会了。嫔妾所说的两面为难,是说绣屏既要听命于洛嫔去做错的事,又要维护洛嫔的威信不点破洛嫔的错误,这样对于绣屏来说,是两面为难。说到底,这绣屏是个可怜的忠仆。娘娘宅心仁厚,看在她这份忠心上,就少打几个吧?”
欧茉杨也顺着兰笙的话,帮着求情,“娘娘,掌嘴只是为了让她长记性。意思一下也就够了吧?”
佟妃笑笑,“你们俩倒是齐心。好,看在你们求情的份上,免去一半吧。”
兰笙和欧茉杨不约而同的说道,“娘娘仁慈。”
兰笙拉过玲珑,手上使了使劲儿,“去吧,告诉行刑的太监,佟妃娘娘有令,只打一百就够了,让她长个记性就好。”
玲珑扫了自己的手一眼,了然应是,转身退下。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本宫和洛嫔过不去,是她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在这宫里,哪儿百日长红的花儿啊。”佟妃一声长叹,化去了心底无处言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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