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们将土拢上,在上面竖起一块小石子,洒了一把雪白的野花。
此时落寞、凄凉、郁结、难过一股脑儿涌出,占据了我的整个心腔。
我想,我再也不会去伤害在柏树上悠哉悠哉晒太阳的金龟子们了。我会站在树下仰望它们,陪它们偷偷懒,对对话,而不会去剥夺它们的自由,强行入侵它们本来的生活。
假如我们没有去捕捉它,还残忍地做手术,我们温柔恬静的绿子现在还在感受着自由的夏风吧。
连同绿子一起埋葬的不单是它的同伴,还有我那唯一一段有宠物相伴的短暂而幸福的时光。
此后每当吃完饭,我就不由想起,我不需要拿饭菜进房间去喂食了,不用给它们清理排泄物了,不能甩着细线看它们跳圆圈舞了,更看不到那黑溜溜的眼睛,那略显笨拙的慢条斯理的踱步姿势,甚至看不到两个绿油油的家伙打架了。它们的反抗,它们的顺从,它们的活力,它们的消沉,它们的孤独,它们的灵魂,它们的一切,都随着翻飞的铲子统统化为一抔尘土,不知落到何处。
但它们回归自由了。
愿死者安息。
我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后来我上小学四年级时,班里流行起养小蜗牛,尤其在女孩之间,她们的圆规盒、文具盒甚至餐盒被布置成蜗牛的寄居点,好端端的青菜叶子被糟蹋,上课时在抽屉里逗蜗牛,雨后低着头走路物色新的蜗牛。
学校周边蜗牛种族的数量在这段时间里地陷式下降。
她们劝我也养一只,我一笑而过。看蜗牛在壳里一进一出有什么趣味?
而且,没有什么能取代我的金龟子,我的绿子。我的纸制精致起居室里只配住我的充满灵性的绿子,我的一去不复返的绿子!
我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绿子,我好孤单,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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