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个个出现在村口的时候,都已经跟叫花子差不多了,蓬头垢面,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大家哆嗦着上前,睁大眼睛辨认亲人,待认清后都是红着眼眶上前接过亲人手里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包裹,有的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哭成一片。
陶氏身后跟着儿子、孙子一大群,一家人早早就等在路口,就连嘴硬的包氏也红着眼眶出来了,跟在婆婆身后翘首期盼。
好不容易从这群蓬头垢面的汉子中找到姚三柱,婆媳两个立时扑了上去,抱着人哭成一团。
姚三柱很不习惯地抖了抖胳膊,似乎想要把一左一右抱着自己的两个女人甩开,无奈婆媳俩抱的太紧,只能任她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揉搓着。
姚铁柱跟姚二柱上前接过他肩上的包裹,兄弟三人默默看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每回服完徭役回来都要上演这么一出,兄弟几个都已经习惯了。
等陶氏跟包氏哭得差不多了,他们这才一路往回走去。
村里人都出来了,大家除了迎接自家亲人,看到别人家回来的壮丁也会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嘘寒问暖一番。
跟走时不同,姚三柱一路上往家走,看见的村民们都纷纷上前关心地跟他说话,言语间异乎寻常的亲热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个林照例在前面开路,嘴里嚷着“三叔/我爹回来啦!”热烈的气氛叫姚三柱鼻子一酸。
前呼后拥着进了家门,就看见院子里姚老爹,还有没出门的嫂子、侄女们呼啦啦又是一堆人在等着他。
“爹呀,娘呀,儿子回来了!”
姚三柱“扑通”一声跪在姚老爹面前,刚说完一句就扯着嗓子嚎起来。
没办法,他也想跟两个哥哥一样,回来后没事人一样在爹娘跟前磕个头报个平安就行了,怎奈这眼泪却不争气地直往外淌,干脆痛快哭一阵算了,这些天的苦力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姚老爹乍一看见老三这副寒碜的样子本来也心疼,结果不待他反应过来,这没出息的东西就跟女人一样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惹得老妻跟包氏两个也跟着哭成一团,姚老爹只觉得一股火气又升了起来。
憋回这口气,姚老爹径自背着手回了屋子。
陶氏抱着儿子又哭了一阵,才在众人的搀扶中直起腰,颤抖着双手开始张罗起来,吩咐做饭的做饭,打水的打水,包氏也擦干眼泪回到西厢房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给男人换上。
一连几日,姚三柱躺在西厢房的热炕上,心安理得享受着来自家人的所有关爱,坐月子似的一日三顿好吃好喝,中间再加几顿零嘴儿,简直舒服得不想出门了。
屋子里这几日人来人往,果儿索性停了做绢花的工作,跟在包氏身边做了几天孝顺女儿,听她爹可劲儿地宣传在工地上服役的诸事。
姚三柱说得夸张,把自己讲得尤其凄惨,只是大家听多了也就不为所动,果儿反倒觉得她爹这张嘴颇有些说单口相声的天赋,瞧这一套一套的,听起来还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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