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诊脉。
眉心蹙得更紧了,她抬眼观察了下这老人家的脸色,看向长孙牧。
“是操劳过度,引发旧疾发作。老人家这旧疾是如何落下的?”
长孙牧的脸色有一瞬的空白。
然后,原本半眯着眼的老人家陡然抬头,抢着话说:“是前几年闹了饥荒,饿出来的毛病。他在外城求学读书……不知道。”
长孙牧一惊,嘴连珠炮似的溢出关怀之语。
老人家似是感怀当年事,低下了头,一直摆手,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只要你能考取功名,一切都值得的。”
凌雨桐见状,不吭声了。
她迅速制定了方案,唤亭越去配药,准备针灸。
亭越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她每日瞧见了都要欣慰好久。
一切准备好后,她开始施针。
“会有点疼,忍着些。”
凌雨桐观察着老人家神色,方才亭越去准备东西的时候,她跟长孙牧聊了一会,对他们家大致的情况有了点了解。
前半生农民生活,每日洗衣做饭砍柴插秧,没有过享福的时候。
后来搬到京城,便平日里通过绣帕子、纳鞋底赚钱。
一针下去,凌雨桐眼神一闪。
不对劲。
方才缠绕在心头的违和感在这一刻到了极点,以方才长孙牧所说的家母经历,对方常年做苦活,耐受力应该很高,但……
老人家在银针扎上的时候,分明颤抖着瑟缩了下,是在忍疼。
本来忍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老人家的表情……再正常不过,显然是要掩盖腾地事实。
等针施完,凌雨桐心中的猜测愈发肯定。
要么,长孙牧和老人家不是亲母子,所以才会如此漏洞百出,配合也不默契。
要么,长孙牧在家世这一条,说谎了。
她垂下眼睛,看三哥的表情显然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样子,心中的猜测倾向于……
两个都很有可能。
但后者是一定的。
方才她有刻意观察过老人家的手掌,常年做农活的人,即便有好几年不做了,手上留下的印记也难以遮盖。
哪会像这位一样,看似粗糙,实际,那只是过于细密的掌纹呢。
“接下来三日都要来阁中施针,到时我再诊脉,决定后续方案。”
长孙牧千恩万谢,容貌很能唬人。
可凌雨桐却只分了一分心神给他,她更多的注意在老人家身上。
然后,她们对视了。
凌雨桐心中一惊。
这时,长孙牧见她缄默不言,就拉着祁泽楷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的话音传到凌雨桐耳朵里,又飘散。
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老人家刚刚那个眼神。
求助的,绝望的,看不见曙光的乞求。
她咬了下唇,视线不着痕迹地想再看老人家一眼,却见老人家怎么都不肯抬头了。
她眼中掠过一道光,在长孙牧话音落下时忽然道:“我忽然想起来,患者的病积年累月,我只是一时看诊,恐有疏漏的地方,阁中有空房,不如让老人家留下来,我也好随时叫人照看着。”
看出长孙牧下意识就要脱口的拒绝,凌雨桐眯了眯眼,指着阁前挂着的牌子。
“毕竟,星月阁砸了招牌,代价可是很大呢。”
“三哥,就算为了妹妹的生意,你也得劝劝长孙公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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