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比较有趣所以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这么做的求求您了她还活着我会把她还给您的——”
藤丸立香终于屈尊挪开了权杖,那种把恶魔宿主“闷在里面”的灵能立场随即烟消云散。“米塔·阿什恩”的躯壳不自然地颤抖着,因为残留的痛苦而发出细小的呻吟。
“感谢、感谢您的仁慈……”虽然仅仅是一个碎片,但在此的恶魔宿主也认为自己结结实实地经历了一把濒死体验——感受非常差,真不理解银宫里的那些软体蛆虫为什么会喜欢这么玩。
“你最好说话算话。”藤丸立香平静地说。她似乎很擅长把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但这也合理,毕竟这是个谈判必备的手段。
恶魔宿主再次遗憾了一下现在的自己没办法阅读对方的思维,但这种找死般的想法也没有在祂的脑海中停留多久。在稍微缓过劲来之后,祂再次兴致勃勃地开了口:“是的,我会将这个人类的灵魂还给您的。但在那之前,我还有——”
祂的话没说完,藤丸立香已经再次提起了天鹰权杖。这一次,恶魔宿主的几乎所有声音都被关在无形的立场后面,就连米塔那被折磨变异了的身躯也开始从组织脆弱处渗血。
“等等,停下!”于心不忍的萨哈尔凑了过来,抓住了藤丸立香的手臂——在见识过卡德摩斯的惨状之后,他当然也认识到了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能碰的,“你也在折磨米塔!”
“相信我,她不差这一点了。”藤丸立香没有改变主意,“忍过这一时才好将恶魔彻底从她身上赶出去。你也不想在将来发现米塔成了个与无生者有关系的定时炸弹,又被别的审判官‘清理掉’的吧?”
萨哈尔立刻陷入了一种焦急的动摇当中。藤丸立香没理他,一直将这次“行刑”的时间持续到比上一次还要更长,才拖拖拉拉地停止了灵能输出。恶魔宿主虚弱的哀嚎再次浮现在了牢房中的现实里,米塔残留下来的躯壳也从眼耳口鼻,还有各种鞭笞和圣钉穿刺造成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渗出血来。
“米塔在哪?”藤丸立香再次平静地发问,这一次,她平静的态度终于令奸奇恶魔感到恐惧了。被无数经文和锁链束缚在监牢当中的囚犯发出了一声无助的啜泣,然后下一个瞬间里——米塔回来了。
萨哈尔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事实的发生,但他又很难以确切的言语来描述它的过程。仅从物理上的变化来讲,囚犯在这件事的之前与之后产生的区别微乎其微。可就是这点微乎其微的差别——神态上细微的差别,目光移动的速率,额间皱眉时产生的皱纹,忍受痛苦时的表情——让他能够确定,这确实是米塔·阿什恩,他的女巫,不是别人。
“……杀了我。”她的声音因痛苦和疲劳而变得沙哑,但仍旧能听出她原本的音色。萨哈尔略显激动地上前,但只有一步。紧接着,他就因为意识到了现状而顿在了原地:
在灵魂和肉体上都遭受过长久的折磨之后,米塔实在是没有分辨眼前形势的余力了,只能向每一个能听到、肯听到她说话的人如此恳求:“求求你杀了我,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这是一句真心话。萨哈尔能够确信地判断。人类的情绪反应是由大脑中的激素支配的,而只要一个阿斯塔特足够注意这点细节,他们超人的感官就会把这些常人无法注意到、需要使用仪器进行检测的信息捕捉给他们。在这样的距离之下,萨哈尔可以轻易闻到米塔身上除了血水和污秽之外的细微气味——恐惧,疲劳,厌烦。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很擅长通过痛苦制造这些感情,迫使对方求死,却从未知晓该怎么从这些感情当中将一个求死的人拯救出来。萨哈尔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倒是此时的藤丸立香,依旧在展露那种同审问萨哈尔时一样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米塔·阿什恩,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她这样问。
在人类的身体承受了本不能承受的大量灵能冲刷后,他们的神经很容易会因此产生各种问题:比如触觉,肢体末端控制,视觉,嗅觉——而只要器官本身还保持着完好,听觉往往是最不容易受影响的那个。这是藤丸立香自己具备切身体会的经验之谈。
但现在的问题并不仅仅在此:米塔可能听到了她的呼唤,却无法对此作出反应。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恶魔再一次地抢回——或者说,拿回了这身体的控制权:
“您要她有什么用呢?”这东西的语气中有一种真心实意的困惑,“她在我手中太久了,也确实已经变得不好玩了。您瞧,就连您对她问话,她也没有回答您的精神和能力了。如果您需要一个灵能顾问,我显然能做到更多事——也不会多花费您什么,我比一个正常的人类好养多了。”
在恶魔宿主禅精竭虑地推销自己的同时,藤丸立香却完全没有理会它。相反,她指挥着一头雾水的萨哈尔站在一边,用自己的侧面对着关押恶魔宿主的囚笼,然后向前伸出手,摆出一个像是要接住什么的姿势。星际战士不理解,但在几句话的劝说之后他还是照做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借你暂时做一下我的阅读架,帝国很多书都太重了,我自己举着很不方便。”藤丸立香面对着萨哈尔站好,奥特瑙斯灵基外骨骼上亮起了几个指示灯,随后便有金沙一般的光点凭空落下,积聚在了萨哈尔摊开的手中。
半秒钟之内,帝国书籍“太重了”的重量便坠得萨哈尔双手一沉,但有了心理准备后,一个星际战士依然能单手轻松地举起这本在转瞬间由金沙变成的,精金外壳、宝石书页、人骨装饰、鎏金写就的华贵大部头。
恶魔宿主在一边爆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紧接着就是一叠声的示弱和求饶。这突如其来的反应令萨哈尔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依然很好地执行着自己作为阅读架的职能,任凭藤丸立香在他手上慢吞吞地翻开沉重的封面,然后一点点查看目录,似模似样地寻找对应的页数。
“你变出来的什么书?”他有点莫名其妙地问,而藤丸立香也没有吝惜回答:
“第二版《圣言录》。”她平静的声音底下不慎露出了一点幸灾乐祸,“按理来讲,初版的杀伤力更大,但我见过的初版几乎就是个劣质宣传小册子,在装帧上没有这一版的看起来有气势。”
其实,藤丸立香早就已经熟读并背诵了初版《圣言录》的全文,如果要动手驱魔,她根本用不着这本参考书。之所以无意义地概念摘出这么一件东西来,主要还是因为威慑力上的问题:
起码,眼前的这个恶魔宿主,确实已经被这本神圣的大部头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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