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他方,鲜有人踏足之地,荒草迷迷,一望无际。枯灰色的草原,一马平川延伸到天际,惨白到发灰的苍穹。
这片大草原已被热烈似火的骄阳遗弃。没有春日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春季;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夏;亦没有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金秋;更没有秋去冬来万事休,唯有柿子挂灯笼的冬日。
目及之处只有灰蒙蒙的天地。
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不是狂风怒吼之声,就是暴雨冰雹砸地之音,任何生灵一旦暴露在草原之上,均是凶多吉少,生死难卜。
唯一能躲藏的地方便是草原中的一口巨井。
巨井深不见底,井壁被连年的雨水冲刷得光滑无比,只有井口四周的岩石被侵蚀被风化得露出了岁月的痕迹,还长着稀稀零零的灰色杂草。
是夜,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整片草原被风雨砸轰隆隆作响,快要碎裂掉的样子。
“叭”地一声,一个小小的手掌拍扁了井口湿哒哒的杂草,但是这声音很快就被雷雨声给吞没了。
一双赤炎色的双瞳从井口探了出来,豆大的雨水砸在这双稚嫩的双瞳上,瞳孔微缩,紧张的喘息声在冷雨夜里生出了寒气,冒烟的寒气模糊的双瞳。
稚嫩的双瞳朝着井里望去,下面是黑黝黝的一片。
兀地电闪雷鸣,把光打在了此处,一个又一个黑不溜秋的面孔才露了出来,他们叠罗汉似的一个站在另一个的肩膀上,最终托举着这个爬到井口的孩童。
托着孩童的那妇女,也长一双赤瞳。这赤瞳的世界里有欣喜,有不舍,更有着期待,她把一个印着鸟图腾的指环塞进孩童手里,缓缓地张口,对着孩童说:“子瑾,即便微如草芥,也要活下去……”
孩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警惕地着从井口探出了头。
双瞳暗暗地注视了四周几秒,便艰难地爬上了井口。
“去找夏……她手里有相配的另外那个指环。她手里有剩下的半块玉佩”不知道是狂风暴雨还是记忆碎片连不起这妇女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只有她知道打开焚天环……不要回头……”
孩童泪流满面,抛下众人,毫不犹豫地朝着飓风滚滚的大草原上奔去。
大草原浑浊的环境让黑夜来得更为浓厚,这浓浓的黑夜掩盖了出逃者的具体信息,要不是电闪雷鸣之光照亮了草原此处,天地之间都没人能知道,原来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奔跑在狂风暴雨的草原上。
狂风把他的短发揉成一团。
黑乎乎的脏兮兮的脸蛋像是刚从煤炭窟里钻出来,再多的雨水也只是让他的短发打结,并没有洗刷出任何白皙的肌肤。
他犹如惊弓之鸟,狂风地躲开飓风和电闪雷鸣之间的袭击……
“即便微如草芥,也要活下去……”不断在耳边响起,成为泪流满面的他一路狂奔的动力……
“叭”地一声,一种失重的感觉传来……
孩童没有撒娇也没有因为摔倒而哭泣,只是默默地爬了起来,他的眼神里有一股狠劲,赤炎色的双瞳在黑夜中尤为显眼,仿佛黑暗中的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日,准备照耀阴暗统治的大地……
思绪就像漫天飞舞的蒲公英,随风飘扬,不知花落何处,更不知风轻风重。时而分散,时而糅杂成一团,纷纷乱乱,让人无所适从。
乱糟糟的精神世界里忽然飘落一片菩提叶,菩提叶化为一叶扁舟,载着秋玥飞上九霄云天。随着高度的攀升,秋玥远离了无法企及祥云高度的蒲公英,顿感视野开阔,神清气爽。
原来,脱离困境只需要往高处走就可以了。自己并不是没有往上爬的资本,只不过是前期需要长久的蛰伏。这过程实在是太久了,以致于自己差点忘掉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自己能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那么今天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能用权势解决的问题,明明是很小的事情,偏偏就困住了生如蝼蚁之人。
道路有横竖长短,人性有方圆规矩。
社会的游戏规则突然像染了色的布匹经纬,明晃晃地亮在了自己的眼前。
秋玥的思维世界就像放置在阳光下的银杏叶,变得脉络分明,通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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