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
场中。
段礼面对张子明和王言两人的反问,直接给整的愣在了当场,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不是他不想出言驳斥、反驳。
而就张子明和王言两人的一通分析,让他完全找不到驳斥的点。
同时他心中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也完全没有丝毫办法否认,此时此刻他亦是打心眼里认为张子明和王言两人说的在理。
至于为何不愿意承认。
究其原由。
主要是此间发生的事情上面,真的太让他难以置信。
一时之间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罢了。
张子明和王言两人,见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的段礼,‘呵呵’一声冷笑道:
“段大人,怎么的?”
“方才不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为自己的一家人报仇雪恨吗?”
“现如今仇人,待我们三人信息对称,坦诚不公的彼此交流之后,所得出来的结果,却不敢相信呢?”
“是究竟不愿意信,还是不敢信,亦或者顾忌钟开然的身份?”
此时此刻,充斥着讽刺、讥讽的声音响彻大厅。
而两方人马的角色,亦是已然对换。
占据上风,占据道德至高点的人,顷刻之间从段礼,变成了张子明和王言二人。
面对两人讥讽的言语,一时之间搞得段礼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因无他。
张子明和王言两人的言语,可谓是准确无误的挑破了他的小心,将他心中所想给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致使,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其实此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亦算不得段礼的错,或者是他就真的不愿意找真凶和幕后黑手的麻烦。
而是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真凶、或者被称为幕后黑手的人,身份太过于特殊了。
西江布政司使啊!!
从二品官员。
其手中的权力,已然非常人所及也。
且能够做到这个官阶的人,已经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其背后所盘中错杂的利益关系网,上面的人、下面的人之间的瓜葛,中间的利害关系,这对于本就是官场出身的段礼来说,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也正如此,他待听到两人的分析,哪怕段礼心中已经认可了隐藏于背后的黑手就是西江布政司使钟开然,却不敢有半分大放阙处的缘由所在。
因为段礼的心中太清楚了,这样的人物手中所握着的能量是何等的惊人。
已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动的了。
同时也让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深深的无力之感。
至于杵于高台之上的朱高煦,则是被他给直接忽略了。
倒不是说,他觉得朱高煦动不了西江布政司使钟开然。
而是因他近些年为官一途,他虽未坐上多高的位置。
但其对于朝廷的局势,或多或少也有些些许了解。
自然也知晓,汉王、赵王、太子三人分成两派系,明里暗里交手争夺储君之位的事。
这中间,太子主文,汉王、赵王主武。
而他们的仇人,钟开然正好是文官,还是朝堂从二品的官员。
这般实力,谁知道其是否是已入太子法眼,成为太子一系人员。
一旦其钟开然真的入了太子法眼,成了太子一系的人员。
此间的弯弯绕绕就太多了。
很有可能牵扯到储君之位之争,太子党和汉王党的党争。
而所谓的党争,除了各自手段的交锋,更是利益的互换。
别看汉王朱高煦方才言词确凿的说会为他们申冤,为他们做主。
倘若此事没有牵扯到一位官从二品的大员的话,段礼多少还是相信的。
但现如今却是牵扯到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汉王朱高煦的承诺,就段礼的心中而言,已然变得不可信了。
原由很简单。
就他们三家人的身份,与现如今的西江布政司使钟开然身份对比,完全就不在一个级别之上。
已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参与的了。
他们这些人,于这等漩涡之中怕是连炮灰都算不上。
毕竟他们又与汉王朱高煦无任何别的关系,以往更无任何交集和情义。
别人凭什么为了所谓的承诺去动西江布政司使钟开然?
此事,在段礼看来,完全就无任何利益点可图,且很有可能让汉王朱高煦与太子彻底对上,交手、交锋。
完全就是得不偿失。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段礼压根不相信,朱高煦会为了他们三家人与钟开然翻脸,甚至于与太子翻脸。
不仅仅如此。
就此事上,最大利益化。
在段礼看来,则是以他们三家所发生的事情为筹码,逼迫钟开然站队方为上策。
或者以此为借口,让太子某些事情上做出一些让步。
而甭管事情以哪种设想发展,那他们这三家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这也是他对于张子明和王言两人自以为是的问话,几度欲言又止的真正缘故。
不是不想回答。
而是太明白里面某些事情的黑暗不想作答。
因为在他看来,事情发展至此,争论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亦让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哎”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一声长叹,转而深吸了几口大气,神情突然变的郑重,半眯着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子明和王言两人。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之中,段礼深深向着两人,鞠下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言语中落寞之意尽显,道:
“对不起。”
“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害了你们。”
言罢。
他缓缓的直起身子,目光落在杵立于高台之上的朱高煦身上,而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言语中恳切之意尽显,道:
“王爷.”
“事已至此,许多东西都已经明了。”
“此事皆乃罪臣,因仇恨蒙蔽双眼,做出不少恶事,且罪无可恕。”
“所有的罪责,罪臣皆认,皆一力承担。”
“至于幕后之人,幕后黑手,一切皆为我等胡言乱语,被父辈仇恨蒙蔽双眼的胡乱猜测之语,全然当不得真。”
“以往之事,官府早就给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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