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趁着送还衣服的时候、顺道去墨痕书坊,而是挑了个所有活都做完的傍晚,无事一身轻,特意去了趟墨痕书坊。
王大河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可能话本格外难得、格外奢侈,所以去买书的路上,也得认真。
他是这么想的。
来到墨痕书坊门口,王大河没来得及处理自己心里那点儿计较,就立刻推门进去了。
生怕在门外站得久了,被人认出来。
他没赶上书最受追捧的时候,现在该买的、早已买完了,店里的客人只有王大河自己。
视线在货架上扫视而过,重楼宫*#春归、无情*#水中央……这种书名便有字不认识的,王大河一般不会买。
他并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很多字是原先学的、是后来见多了猜到的。
至于那些真不认识的,王大河不好意思去问,只能硬闷着。
怎么没见到「三世伞」……
就在这时,他听见任掌柜那里传来动静,悄摸回头看去,见到那边儿被摆了几本书,王大河眼睛一亮,看到了三世伞这几个字儿。
“任掌柜,这个话本儿,要多少钱?”
“七钱。”
“啊?”
这么贵……
王大河有些泄气,这个价钱,实在超出他能力范围,看来这本红尘仙写得很好,自己又来晚了,所以价钱被抬得太高。
“你可以在这里看完。”
任掌柜没看他一眼,低头又翻过页书,不知在用毛笔圈点着什么。
听到这句话,王大河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像那蹭书的,该被赶走的那种,他甚至不好意思道谢,只是慢慢地蹭到柜台前,拿过那本书,赶紧往里面躲去看。
王大河是这样的。
他家境贫寒,好面子、没本事,做不到礼仪完备,做不到通识明理,他不敢落落大方地道谢,觉着手里的书、像是偷来的。
因为看过了书,所以略知廉耻,所以没底气;所以极度自卑、极度自尊。
翻开「三世伞」,王大河松了一口气——
还是一样的简单易懂,没几个不认识的字,他觉着,无语先生和有道是这种写书的、就该被供起来。
会写书的能没文化吗?
故意用这样简单的写法儿,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看懂。
话本开篇,写了一位老婆婆正在唱戏,那座庙格外简陋,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如今到了拜庙的日子,那就得请出有本事的老前辈开腔。
“鼓声响哩——天公莫把福运收,来年五谷满地金,狐仙庙前拜得勤,圣光显时照我心,祈神护佑……”
王大河立刻被这带着些神秘的氛围吸引了,虽然活得不容易,但他也是个「城里人」,往年也有很多祭神的仪式,却从没听过这种山里的这种野神。
狐仙是什么?
怎么这套唱戏的剧情看下来,没感觉到太多的神圣,反而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拜神结束,那位老婆婆回到了家里,摘下了狐仙的木刻面具,不多时、没被敲响。
是村长过来了。
他略带忧心地问道:“今年还是没得到狐仙的回应没?
“狐仙是不是遗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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