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坐下,那姿态就好似在自己的宫殿里一般随意。
看得那些头一次进皇帝寝殿心惊胆战的人唏嘘不已。
也不知是君荒气势太强还是这宫殿太压抑,待君凰与顾月卿坐下后,正殿中所有人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都不再喧闹。
一炷香过后,主殿里仍未有消息传来,柳如风作为两朝老臣,虽已不在朝堂,却还有权威,就有人提议让他代众人去看看。
柳如风这般大的年纪还要折腾,柳家人自是不赞同,于是一番争论后,便由柳亭代为前去。
由柳亭过去,赵家一派的人自不乐意,便又提议左津和闻讯赶来的赵曾城也一道前去。
后不知谁提议了一句,倾城公主是启嫡公主,陛下早年尚是镇北王时与先皇又是结拜兄弟,她理当过去看看。
君凰哪能让顾月卿一人过去?于是到最后,君凰、燕浮沉,包括陈权和叶瑜以及朝中有四五个能上话的大臣都一并过去了。
*
皇帝寝宫主殿。
林青乾躺在龙床上,四下围了七八个太医,个个都急出一身冷汗。
一众人进来,恰听其中一名太医大喊一声:“陛下醒了!”
那些太医及宫女内侍们都跪倒一地,只剩林南和赵氏还站着。
“陛下,您可算是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赵氏看着醒来的林青乾,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当然,她自己很清楚此喜非彼喜。
林青乾正要开口,嘴里就吐出一口血,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樱
“太医,快来给陛下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毒已入肺腑,陛下能醒来已是万幸……”这是太医院的院首,话时,他朝林南看了一眼。
林南回他一记眼神,他又继续道:“皇后娘娘,陛下如此情况,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废物!一群废物!”赵氏的样子看似已怒极。
“皇后娘娘息怒……”太医们生怕会因此丧命,毕竟不是谁都如这个院首一般知晓林青乾中毒的实情。
“那陛下还迎…还有多少时日?”跟着进来的其中一个大臣问。
这是一个中立派。
“……照着眼下的情形来看,不会超过三日。”
“不超过三日?”那大臣着,朝坐在椅子上的红衣女子看去……那椅子不知是君凰从何处寻来的。
论毒术,这里无人及得上倾城公主,同样的,论解毒之术,这里同样无人能越过她。
可连他这个老实的二品官员都知道的事,为何这里无一人提及?尤其是太子和皇后,若他们真这般担心陛下的安危,为何不请倾城公主出手?
中立派,之所以中立,是他们明明看透很多,却从不轻易戳破,如此方能明哲保身。
既然太子和皇后都不着急,他又何必去出这个头?
然这朝中有顾月卿和柳亭的人,有赵家的人,自然也有皇后赵氏的人。
“扑通”一声跪下,“请陛下立下传位诏书!”
“陛下突遭此难,老臣甚感悲痛,然若陛下不立传位诏书,启怕又是一番动荡……”
林青乾不了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
他不傻,若到现在还看不出是谁害他,他这些年的帝位就白坐了!
“陛下,吴大人所言有理,臣妾……臣妾虽很是难过,可臣妾是启的皇后,不能不顾全大局。”哭得梨花带雨。
“你……你……”林青乾动动唇,却半不出话来。
赵氏立刻蹲在床榻边抓着他的手,“陛下,臣妾知道您想什么,您一直看重南儿,自您登基便将南儿立为储君。您这番立诏书恐也无法下笔,便在诸位的见证下由吴大人代为落笔,您意下如何?”
林青乾瞪大眼,“……你……你们……”
“陛下不必多,臣妾都会安排好,陛下好生歇着就是,臣妾会让太医们继续想法子救您。”
“劳烦吴大人。”
“承蒙陛下和皇后娘娘看重,老臣当不得娘娘一个‘劳烦’。”
赵氏点头,吩咐人备笔墨。
而林青乾此番心情如何,根本无人会去关心。林青乾在朝中无人么?自然是有的,只是大半都已被顾月卿收拢去,以致于此番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话。
顾月卿冷冷看着这一幕,只觉异常畅快。
要杀一个人很容易,但她不想便宜了这些人,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林浅云是第一个,尝尽被至亲之人抛弃的痛苦再死去。林青乾是第二个,被他的枕边人和亲生儿子算计而死。
他现在定是十分痛苦,既痛苦于被背叛,又痛苦于他最在意的皇位即将被人夺去。
他那愤怒挣扎而又无助的眼神便是顾月卿想看到的。
赵曾城看着那边去备笔墨要写下诏书的几人,并不着急,毕竟只有林南名正言顺,林南的“儿子”才能名正言顺。
倒是下意识的往顾月卿的方向看过去,赵曾城总觉得,只要有倾城公主在,他就难以心安。
这么一想,便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
没一会儿,传位诏书写好,赵氏还“公正”的拿到林青乾跟前,当着他的面戳上玺印。
林青乾被气得又吐了一口血。
于是他们拿着诏书,浩浩荡荡的就要去正殿宣读。
顾月卿并未马上离开,君凰搀扶着她走到龙床边,彼时殿内还有伺候着林青乾的内侍官和宫女,以及燕浮沉柳亭等人,赵曾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也未离开。
在林青乾疑惑惊惧又无助的眼神注视下,顾月卿未避开其他人,淡淡开口:“镇北王,被亲人算计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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