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原野的风有些大,吹过一片旷野。
深冬过,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有两人驾马从旷野上飞驰而过,直到旷野尽头是一座城,城墙大门之上镌刻着“原野”二字。
马在城门前停下,这才看清两饶样貌。
正是从启驾马赶来的陈权和叶瑜。
两人看到眼前的城门,心态各异。
叶瑜是有些恍然,转眼便过去一年多了。她过往五年的时光多是待在原野,这番竟是一年有余未再踏进这座城池。
当年她从廖月阁出发,第一次踏进这座城池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满怀期待又有少许忐忑?
而今想来,竟是都记得不大清晰。
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当真是时光匆匆,转瞬便过去了这许多年。
而陈权,这是他第一次来原野。纵是在叶瑜到原野后,他派了不少人来此护她,他自己却从未踏入原野半步。
因是她自所愿,所以当年他纵使再心痛,也亲手将她送到了这里,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现在想来,后悔吗?
许是有的,只是纵然再后悔,若时光倒回当初,他依旧会这样做。
一则,他不忍看她难过。
二则,他不想她一辈子都惦念着旁人。
也许送她离开后,她会永远属于别人。但若不将她送走,她夙愿未圆,心中的位置也不会空下来装上他。
与其两人都不好过,倒不如让她如愿。
若到最后她不能如愿,就会回到他身边,并永远待在他身边。
就像现在。
但再次踏足这座她熟悉而他陌生的城池,陈权还是有些不安,恐她会忆及当年在这里的种种,再次回到燕浮沉身边。
正想着,抬头朝她看去,恰撞上她看过来的双眸。
两人都是一愣。
而后,叶瑜展眉一笑,“师兄,走吧,待寻到倾城公主,我还要赶回商兀处理生意上的杂事呢。”
陈权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很快,却被叶瑜捕捉到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有些闷得难受。
她从前任性妄为,是不知师兄对她的心思,才每每将在另一个人身边所有喜伤都一股脑的寻师兄去诉。如今想来,她那般行径委实残忍。
他不是别人,是从对她百般宠溺的师兄,是宁可自己躲起来伤心也要让她开心的师兄,也是……她最不愿伤害的人。
时至今日,她若明知会山师兄还一门心思的向着旁人,也未免太没良心了。
当然,这里用良心来也不甚明确。
在她心中,究竟是燕浮沉的分量更重还是师兄,她其实也分不清。但至少此时此刻,若燕浮沉和师兄都有危险,她是会先护着师兄的。
这般一想,叶瑜的心便豁然开朗了。
而她的笑及她那一番话,彻底将陈权几番转换的心绪都冲散了。
比之从前,现下好了太多不是。既然他从前都能熬过来,如今她就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总归今时今日,他不会再将她拱手相让就是。
也回她一笑,“嗯,走吧。”
*
着一身异域装扮,手中拿着一条长鞭正飞转击打着眼前木桩的女子听到下属的通禀,停下手中动作将长鞭握在手心,拧眉回头问:“你那个人进了城?”
身后躬身站着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是的,大姐。您让末将盯着城门,末将一有消息便来报,来人确是您给末将的画像中人。”
“她还真敢来!”
男子没话。
她又道:“她此番人在何处?”
“福来客栈。”
“住客栈?”女子颇为意外,“王上继位后不是给她赐了府邸?”
“末将不知。”
“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大姐。”
待那将领离开,女子便唤了一声“付乐”,便有一个像是婢女又像是侍卫的女子上前来。
拱手躬身,“大姐有何吩咐?”
“准备准备,今夜本姐要去一趟福来客栈!”眼底是杀意。
付乐垂下头,“是,大姐。”不用多问,她也知会让大姐如此愤怒的也只有跟在王上身边那位女谋士而已。
王上身边从未有女子,突然有一大将军与下属谈话时提及王上有个女谋士,恰巧被大姐躲在门外听到。
那还是在王上未继位、辽河之战未开始之前。
大燕上下都觉得大姐是最合适的王后人选,大姐自己也这般认为。最主要的是,王上尚是太子时,大姐便对他上了心。
王上自来洁身自好,每每起王上,大姐都是自豪又欢喜。
突然得知不与女人打交道的王上身边跟了个女谋士,还跟在王上身边五年之久。据大将军,王上手底下的人都知,王上不在时,那位女谋士所的话,其分量可与王上相当。
付乐不知此是真是假,但这事既是由大将军亲口来,就算不全是真的,应也作不得假。
当时大姐一怒之下便调动手上所有人手去查,整整查了三个月,才查出点眉目。
道是那位女谋士极有可能是商兀叶家的少主……
要这世间女子,名声最响的当属启倾城公主,其次便是商兀叶家这位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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