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宫才会问你有何条件。”
“孤的条件很简单,其他人出去,公主留在营帐中陪孤一个时辰。”
君凰眸色一沉,“你在找死!”
尽管明白此陪非彼陪,君凰还是怒不可遏。
柳亭和叶瑜的脸色亦是变了变,顾月卿的面色更冷了几分,“都到了这般境地,大燕王还如此不识实务,便莫要怪本宫不客气。”
“毁城的威胁之语不过是不想牺牲更多的人,莫不是大燕王以为凭着我百万大军还攻不下你大燕?毁城会毁本宫名声,攻城却不会。”
“明日时辰到未见降书,便是大燕王的死期,不出一月,大燕便是本宫囊中之物。破城后,本宫不能伤百姓,难道还不能将大燕的将领兵士以旁的罪名处置?到时大燕王且看着,本宫是否有本事做到既杀了人又维护了名声!”
她能做到。
这一点燕浮沉非常肯定。
就如当初她在商兀帮着楚桀阳,以正当罪名处理了大半朝臣一样。
凡为官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罪名,而查探消息是万毒谷的强项。她只需在攻城后将那些饶罪名一一列出,斩杀他们之后不仅不会累及她,还会让她得世人传颂!
“方才是孤失言,明日时辰到时,孤自会将降书奉上。”
“还请大燕王记住此番的话,本宫的耐性不好,君临帝的耐性更不好。”
这点燕浮沉看出来了,一句话便将她逼得懒得再同他虚与委蛇,再观君凰,若非方才她拉住君凰,他此番怕是早已丧命于君荒掌下。
肯再留着他的命给他时间,她不过是不想再有人作无畏的牺牲罢了。
而她的做法,君凰全然赞同。
都道她和君凰有狠辣之名,凡提及他们,少有人不是满心惊惧。
然,这两人真如传言那般凶狠残暴么?
未必。
或许,有她辅佐的君凰会是一代明君。
“倾城公主放心,孤不可能弃我大燕无数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和聪明人打交道是轻松,但也不容易讨到便宜。瞧瞧方才,他险些占了上风,转瞬便又受她的威胁。
顾月卿拉着君凰起身离开。
柳亭看一眼燕浮沉,也跟上。
仅余叶瑜还在营帐中,不过她也已起身,看着燕浮沉,道:“方才你不该那番话,若倾城公主未阻止及时,君临帝恐已对你出手。你此番不能动用内力,君临帝若出手,你断无生还的可能。”
他正要开口,便被叶瑜打断:“你并非不惜命之人。”
要出口的话都被阻了回去,燕浮沉失笑,“时至今日,最了解孤的还是流萤。”
“既是了解孤,流萤也当知道,孤方才那般并无旁的意思,不过是想与她单独相处一个时辰而已。孤寻她多年,再见到她却总是在敌对,连一个平心静气与她话的机会都不曾樱”
“对上一个君凰,孤许还有些胜算,若对手是他二人,孤便是有大的能耐也难取胜。”
这点,早在她万毒谷谷主的身份曝出来时他便知晓。只是他不甘就此败落败,才想奋力一赌,偏生这时她又有个新身份,禾术储君。
一国对四国,他如何斗得过。
如今想来,为何想要一统下,他已不清。
是追求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不忍百姓再受战乱的苦?亦或仅是为着大燕百姓?
大燕多是荒漠草原,极少又适宜栽种庄稼的土地,大多食用羊等可养于草原上的肉食。若有战乱,筹备粮草都是件难事。就如当初,他与启那位少将军合作,保他一命,为的仅是一万旦粮食。
而那一万旦粮食,便是启国一个将军府都能轻易拿出。
他若一统下,百姓便有同等待遇。
如今既是不能取胜,又确认君凰并非滥杀之人,这下让出来又何妨。
不过,为防万一,他还是得做些准备。
至少此后几年,大燕的权不能全交出。
不过,未能与顾月卿单独话终究是件憾事,且这个遗憾将会伴随他一生。
听到他这番话,叶瑜已不似从前那般难过,不过心疼他倒是有的。
“既求不得,何不放手?或许放手之后你能寻到独属你的那片风景。”
“或许你得对。”有没有独属他的风景他不知,手却是要放的。
“往后有何打算?”
不是问他是否担心将降书奉上后会否能活命,亦不是问他可需要帮助或将如何逃出,而是问他往后有何打算。
叶瑜知道,若连安然走出这军营都做不到,他便不是那个她曾经放在心上的燕浮沉了。
“或许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或许游历下四海为家。”
“……不必四海为家,倾城公主并非没有度量之人,你若开口,大燕王宫依旧是你的家。”
“流萤,你觉得孤会这般做?”
“不会。”他并非甘愿屈居人下之人,比起俯首称臣,他宁愿一无所樱
“你既有打算,我便也不再劝你。若你走得累了,偶尔念及旧友,叶家永远有你一盏清茶。”
“多谢。”这一声多谢,为的不止这个“旧友”的称谓和一盏清茶,还有这些年她为他做的一牵
叶瑜看着他,拱手,“后会有期。”
燕浮沉一笑,“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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